他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央求着阿莲让他出去,阿莲拒绝地十分果断,他就这么被囚在藏书阁里每天抄书。他保证,他这一百多年来抄的经书也没这几日多。
他抄的不耐烦,就把笔一扔,郁闷地在院子里溜达,然后就踩到了某个东西。他低头捡了起来,是把扇子,他隐约记得这把扇子,也清晰地看见扇面娟秀的字体刻着宜修二字。
成蹊心里想着莫不是师父生气那日丢失的?
成蹊把扇子带回了藏书阁,因为气不过这些天没完没了地抄书,他手贱地在扇子另一面写下了他的名字。
不过写完就后悔了。
他刚刚是因为泄愤,可此刻冷静下来,看到自己奇丑无比的字,和师父的字截然不同,他又后悔了。
师父好像很爱惜这扇子,万一知道他的杰作,会不会一怒之下,又让他多抄几本书?那他不得在藏书阁待上十年、百年的?
他刚想着,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他心里一急,立马用书盖上了扇子,才镇定地让外头的阿莲进来。
“阿莲,怎么了?”
“水神大人的黑木金扇丢了,你有没有看到啊?”
阿莲边问,边四处寻找。成蹊下意识瞄了一眼被书盖着的扇子,连忙道:“没、没有。”
阿莲又道:“那你要是看到了就送过去。这把扇子可是水神大人的心爱之物,从不离身的。如今丢了,水神大人可是很着急的。”
“哦,好。”
阿莲一走,成蹊越发做贼心虚了,他心想自己是不是又闯祸了。他从书下拿出扇子,突然学着宜修往日把玩扇子的模样,就这么扇了起来。他心里有些发虚,想着该如何还。还有这扇面惨不忍睹的字,他又该如何解释呢?
他想了好几天,某天对着扇子发呆时,抬眼就见着了宜修。
他刚要打招呼,又想起手里的扇子,连忙往背后一缩,可宜修又不是眼瞎的,当然看得清清楚楚了。
成蹊见宜修不怒不气的,就这么看着他,已经让他做贼心虚了,搞得好像是他偷的一样。他连忙把扇子拿出来,自证清白地解释:“师父,这不是我偷的。”
有点越描越黑,他连忙又解释:“师父,你要信我。我每天抄书,压根就不能出去,怎么可能出去呢?再说了,这是你的心爱之物,我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偷啊!是你之前来这里时掉的,被我捡着了。”
宜修接过扇子,检查了一番,成蹊见着宜修摊开扇面,盯着扇柄,他又解释:“师父,我那天是在梦游,对梦游的时候不小心写上的。所以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将扇子还给你。”
宜修的神色有些严肃凌厉,但那眼底却又带着几分微不可闻的温柔。成蹊正忐忑不安,心里想着完了完了,又要抄书抄到天昏地暗,没有尽头了。可哪知宜修又把扇子递了过来,道:“送你了。”
“咦?”
成蹊纳闷,师父莫不是被天雷给劈傻了?这么一下子这么好说话了?不过又细细一想,他弄坏了师父的扇子,师父这是暗示让他送一个一模一样的?
在宜修炽热的目光里,成蹊连忙接过烫手货,道:“师父,我会尽快给你做好一个一模一样的。”
“你会做扇子?”
宜修狐疑,成蹊摇头:“不会,可我知道有一人会。”
成蹊顿了顿,拍胸脯保证:“师父,你放心,我会再给你一个一模一样,没有瑕疵的。”
成蹊想到的第一人,噢,不,第一鬼就是耿禾。他记得,耿禾的手很巧。于是他又找到那给他传信的宫娥去送信,让耿禾做扇子。
他收到耿禾的信却是在大半年以后,他都忘记这件事之后了。
信上说,岑白被关进了尘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