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火一边整理包包一边念念有词,“……头顶生疮,脚底化脓……出门被撞,吃饭被噎,喝凉水也会塞牙缝……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我欠他的啊?!”
卢小火是在亲妈的夺命连环call中醒来的。看着明明10点不到却被老妈说成“一整天都要过去了”的床头闹钟,她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郑喻有约。青青没空。卢小火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鬼脸,“形单影只简直是对小长假的一种亵渎!不对,是侮辱!!”
等全部收拾完出门搭上车,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坐在停滞不前的公车上打哈欠,眯眼看着窗外大道上的各种大车小车电动车。卢小火十分无奈。昨天自己随口跟老妈说踩点去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小长假期间就应该在家窝着睡觉才对。干什么给自己找罪受。
“吱——”公车一个急刹车停下来,卢小火一个不稳,直直撞到前排的座位后背上。
她缓缓神。车上重新上来了一批人,最后那个……卢小火揉揉眼睛。没有错。青兰色道袍,头发简单用支木簪盘着,脚上登着白布袜和船型云鞋。左手臂上还搭着根拂尘。这这这……这确定不是金老笔下的牛鼻子老道?
呃。不过这道士明显忒寒酸了点,也不能说老,倒是个年轻小道,头发凌乱四散的飞出去几根,袖口处像是跟人打架抓破的痕迹,鞋子裤管上也满是泥渍。看他神色还有些匆匆。她忽然想到挖了洞逃出来的鼹鼠==
年轻道士在门口望了望。
卢小火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他径直朝后面走了过来,自己往嘴里送面包的手也忍不住停在半空中。越来越近。呃。他朝这边来是怎么个意思?化缘?道士也可以化缘,或者说也叫化缘吗?卢小火吞下面包伸手去摸包包。上次她在火车站遇到乞丐,好心给他几块钱,没想到还被人嫌弃,说她太小气顺手抽走了一张红的。留她一个人跟傻子一样呆在原地。
这次绝对不能重蹈覆辙。她暗暗握了握手心里备好的零钱。嗯。他一开口就打发他走人。自己现在刚刚扎根帝都。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被人缠上说一块钱都不给脸上挂不住,但是被人坑了自己明显又不太好过。
年轻道士微微有些喘息,卢小火估摸着他就要脱口而出“施主,贫道化缘而来……”,就等着伸手给他零钱打发他赶紧走同时彰显自己心地善良团结友爱之际,她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那人道,“姑娘,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有一片面包卡在喉咙里。卢小火不合时宜的咳了咳,“道……道长请坐。”
那道士笑了笑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姑娘你没事吧?”卢小火呵呵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没事……”然后假装一边看窗外一边揪着面包往嘴里放。
姑娘。呃,到底是她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他好歹也该称一声施主、贫道才对吧?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还是他们也在随时代发展而发展……
只是……没有人觉得奇怪吗?她偷眼瞄瞄车厢里的人,大家好像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难道道士公然出现在公共场合已然成了跟帝都三天两头的雾霾天气一样见怪不怪了?可是这道人还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啊!大家难道都不觉得奇怪吗?还是帝都的人见多识广?倒是她一人孤陋寡闻了?
身边道士忽而向她凑了凑,莫名其妙道,“姑娘相信缘分吗?”卢小火从窗外回过头。
这……难道是个阴谋?她摇摇头。又扭回窗外。
那小道兀不死心,“姑娘不相信?”
她应该相信吗?卢小火把嘴里的面包吞下,小心翼翼道,“有句话相信道长一定听过,缘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那道士瞧了瞧四周,欺身过来悄声问她道,“姑娘最近,可是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卢小火往后靠一点。奇怪的事?还有比青天白日下遇见牛鼻子道士更奇怪的事了吗?
那道士像是还要说什么,最后却是摇了摇头,“也罢也罢。只是姑娘刚刚一番话却是此言差矣。正所谓相见相亲知何故,唯缘而已。有些事,不可不信。”
她呵呵扯个干笑,不再言语。
乖乖,这是道士吗?道士她虽然了解不多,大抵上也就当时修学业时接触到的“正心诚意,少私寡欲”什么的。可是像她身边这位衣冠不整且心术不端的,定是个伪道士无疑了。
伪道士许是猜透了她心思,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只是默默坐在旁边闭眼打坐。要不是公车一路走走停停难免颠簸,他不得不随着公车歪歪斜斜,她简直要以为他和电视上的大师们一样坐着坐着就这么过去了。
然后就没了言语。卢小火一边看窗外一边吃吃喝喝。青衣道士就坐在旁边闭着眼打坐。只是……真的没有人觉得奇怪吗?
“乘客们,颐和园站,到了,下车的乘客……”她拍拍身上的面包屑。这一路下来她啃了一个面包灌了半瓶矿泉水挂了老妈三次电话。而青衣道士基本上就是打坐打坐加打坐。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他?卢小火试探道,“小道长?”
那青衣道士很自觉地站起来让道。她礼貌性的笑笑。挂好了包要走,身后却忽然阴沉沉的传来一句,“姑娘,咱们后会有期。”卢小火觉得奇怪,转过身子用手指着自己。
他刚刚……是在跟她说话?回头却看那小道已然是一副静静打坐的姿势。呃。难不成……她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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