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杳背对着她坐下。她把他右肩上的衣服褪下去,看到他肩上胡乱缠着的绷带。
“咳咳,”他解释道,“我原本打算自己换药,只是……”
只是单手确实有点困难?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她手上尽量小心谨慎。伤口不再是刚刚中毒时的乌黑,不过还是有些发青。用手指蘸些药膏在伤口处细细涂抹,她故意道,“只是什么?”
“……只是顾伯执意说要去请你……”
汗……这么说,她在他寝殿外徘徊的样子想必顾伯早就看见了?他还未去请她,她自己倒主动找上门来了?
她脸有些发烫。冷不防指甲划在他伤口上,惹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咝……”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忙低呼一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沈雁杳微微咳了两声,“没关系。”
她低着头帮他把绷带绑好,低着头道,“那我先回去了。”
他正伸手将衣衫穿戴整齐,“嗯。”
外衫褪的有些低,他左手又只能勉强将右边腰际的衣服提到胸口处。
两秒。卢小火绕到他面前,抬手帮他把衣服穿好,没好气道,“求一求人你会死啊……”
抬头看见他正怔怔的瞧着自己,她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冲着他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他忽的就笑了。只那一瞬,两个人都呆住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笑。什么感觉都没有,就是正正经经的笑。她本来就有点脸红。他这么一笑,她脸好像更加红了……
“颜公子,王爷他现在真的不方便,公子……”
“顾伯,你就别管我们了。难得起笙来看府上一趟,老五他能有什么事……”
“起笙……江起笙??”卢小火反应过来,“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出去已经来不及了,运气好的话估计会直接打个照面。
卢小火松开他衣领道,“我得躲躲!”说罢就往屋子里面钻。
他寝殿不像她的,地方小东西多,窗户上还都有落地的帷幔。他屋子里又大又空,除了桌子椅子,屏风后就只有个简易书架,上面都是他随手翻的书册。放眼望去屋子里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有推门的声音传来,她一急,一个翻身就往床榻里面钻去。进去前还顺手把两边的帷幔放了下去。
沈雁杳:“……”
她一连串动作做得倒是行云流水。
她前脚刚藏好,颜景然后脚就推开门进来了,“你看谁来了。”
沈雁杳道,“没进门就听见你声音了。”
颜景然一笑道,“起笙,我在来的路上碰见的。怎么样,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吧?”
他二人都没有说话。
卢小火躲着帘子后面,心想,哼哼,没少见。
江起笙道,“我听景然说,王爷受伤了。”
他道,“无妨,一点小伤而已。”
“那就好。我来也没有其他的事情。”
沈雁杳道,“多谢。”
颜景然道,“对了,我在外面看见水烟了,她说我妹子找你来了,她人呢?”还未等沈雁杳回答,他又接着对江起笙道,“你还未见过她吧?她人很好玩的哈哈哈。”
沈雁杳道,“她有事出去了。”
颜景然哦一声,“那这样,既然来了,中午就别走了,让厨房做点好吃的,再让人去后花园里那棵柳树下把酒坛子挖出来一个,咱们边吃边等她回来,你们看如何?”
沈雁杳道,“你就是来蹭吃蹭喝的吧?我坛子早被你挖完了。要挖上你家挖去。”
颜景然道,“别那么小气行不行?我亲耳听到你吩咐顾伯把那十几坛进贡的桂花酿埋在地底下的,都是从大容带过来的好东西,就这么定了。我困死了,这两天忙里往外的,老头子给我找了一堆事。借你床榻一用,我补个觉先。”
他话锋转太快,卢小火意识到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朝这边走来了。沈雁杳道,“你不是想喝酒?我让顾伯陪你去挖树下的坛子。”
颜景然摆摆手,打个哈欠道,“我不去,让顾伯去。我是真困了。”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他一走,她就忍不往后缩。虽然她也知道这榻子就这么大点,她再缩也不会缩到床底下去。
沈雁杳还想说什么,颜景然却是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伸手做个噤声的动作,“嘘,别说话,老五,你这榻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两手死死捂住自己口鼻,卢小火心惊胆战,刚刚移动那两下,难不成被他听到了?
沈雁杳呵呵道,“你听错了吧,你想困觉,我让顾伯给你找个安静点的屋子,我屋子太冷,你等一会儿去……”
颜景然推开他拦着自己的手,用扇柄挑开帷幔道,“没事,就这儿吧,我懒得跑,你忙你的……”
他一句“不用管我”还未出口,手上的扇子倒先啪嗒一声落了地。卢小火摆摆手同他打个招呼,从里面爬下来道,“哈哈,你要困觉?来来来,地方让你,我走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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