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眺观察了眼前的人片刻,确定他不是警示录, 于是叫了他一声:“楚少堡主?”
正在狂摸自己的脸跟胸口的楚向晚条件反射地抬头, 然后两手捧住了自己的脸, 震惊地道:“我回来了?我有实体了?”
谢眺闻言懊恼地闭了闭眼,他们甚至还没有到目的地,没有开始做检测,警示录就从这个身体里消失了,为什么那边的人做事的时候不能先通知自己一声?
他感到放在衣襟里的铜片又开始发热震颤, 于是把它取了出来, 将手指按在了上面。
楚向晚看着这一幕,他发现所有人都有这个。
谢眺把手一按上去,铜片上的光芒就开始大盛, 车厢里则暗了下来, 少堡主见那光幕上浮现出了两行字,问道:【向晚回到他身体里没有?】
不用看也知道是此刻还在千机楼的四个人随便哪个发过来的。
谢眺叹了一口气,开始输入信息,一行新的字很快取代了刚刚浮现在空中的金色字符:【他回来了。】
千机楼里,蒸干了身上的水正跟另外三人坐在桌前的段邪涯把玩着手中这枚属于自己的铜片,现在那个由白云深收的盒子里, 就只有硕果仅存的一枚铜片还没有被交到它的主人手上了。
有白云深一人跟谢眺沟通, 慕成雪和容行就没有再单独用铜片发信息过去。
在昏暗的房间里, 几人只见谢眺说完这句话,很快又传了两句新的信息过来,说道:【我甚至还没有抵达西北城, 我们还不知道手环能不能起作用,你们就把他送回来了,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
车厢里,金色的光芒将少堡主的脸照亮,他看着这两句话,把手放了下来,没等那边不管是谁在发信息过来,就直接对谢眺说道:“等一下,我想什么时候回来,难道不是应该视我的意愿吗?”
谢眺看向他,面露无奈。
这倒也没错,是应该更重视楚向晚这个当事人的意思。可大部分时间他不是没有实体,就是说话别人听不见,想要遵循他的意见也很难啊。
少堡主“啊”了一声,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原本积蓄起来的怒气又迅速地消弱了下去:“好吧。”
他坐在马车里,掩饰尴尬地晃了晃自己的手臂。
之前做灵体的时候,他感到无时无刻都想要飘起来,现在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只觉得被困住了,全身都重得出奇。
不过这也比魂飞魄散要好,他对自己说道,慢慢适应一下就好了。
千机楼那边的信息这才回过来,在光幕上显示了几行字——
【他的神魂离体太久了,有要崩溃的征兆,所以不得不提前把他送回身体里。】
谢眺咋舌。金乌轮行进的速度那么快,他们出来这片刻,路程就已经走了一半了,这身体跟魂体之间差着这么远,白云深也敢这样直接让楚向晚回到身体里?
他想着,放下铜片,关切地问坐在对面正在晃动手臂的少年:“楚少堡主,你现在可感到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楚向晚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谢眺最后向那边输入了一条信息,告诉他们自己会好好照顾楚向晚,就把铜片收了起来。
车厢里重新恢复了光明。
此刻金乌西沉,天色已经暗下,在天空中行进的马车就犹如一轮更小的太阳,从底下无数华灯初上的城郭上空飞驰而过,引来了孩童好奇的目光。
楚向晚看着他拿出一个手环,对自己说道:“我正打算跟警示录一起去西北城测试这个法宝。”
少堡主伸手接过,听坐在对面的人介绍这个探测法宝的属性跟作用,想着这要是带回追云堡去,岂不是从早到晚都要在手上震个不停?
他把手环还给谢眺,怀着希望问道:“它能攻击吗?”
这要是强大的攻击型法器,遇上了邪魔就能直接发动精准的攻击,那就太好了。
“不行。”谢眺摇头,把手环拿了回来,“它只是个探测型法器。”
少堡主有些失望,目光仍旧落在这个手环上面,看着它从原本的平静变得开始震颤起来。
谢眺目光一凝,坐在原位看着这自做出来以后第一次有动静的手环。空气里弥漫开了一丝紧张,坐在他对面的人咽了口口水,问道:“谢楼主你手抖吗?”
谢眺的手指捏着手环,稳定无比,这颤抖当然不可能是从他手上传来的。
楚向晚于是返身去拉开马车右侧的窗帘,就看到这随着主人心念移动的金色马车停在高空中,底下正对着一个中型的城池。
那里万家灯火,从这个高度望下去,城中的大街小巷都变成了细带。
手环感应到天外邪魔的存在,发出了警告,意味着在这大陆中部也已经有邪恶的影子混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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