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耳”四个字一出,大家都吓了个半死。
立夏抬腿就往外跑,少时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叫道:
“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这大雪天的,趴墙根不得冻死?再说,这边儿平时都没人来。姐姐今后可别这么吓人了,我现在心口还发慌呢!”
姜顺也长出了一口气,捂着胸口定了半天神儿,这才对二人嘱咐道:
“东西既有富裕,还是给各处送去些吧。张才人那里送些炭和粮食,李美人既然不缺……她素来挑食,不如把那盒的点心送去。咳咳,你们留下一屉解解馋。其余几处暂且算了,有人来求时再给,这天气真会出人命的!”
立夏撇了撇嘴,领命而去。
小满又搭起两个炭火盆,为小姐撤下两床裹在身上的棉被,一边伺候一边问道:
“刚芳仪来时,我见她的腰那般细,月份应该不大,小姐却好像一早就知道了,是怎么看出来的?”
“呵,我不是用眼睛看的。”姜顺淡然一笑,向小满悠悠讲述起推断的过程。
“咱们住到这里已有两年了,芳仪从未踏足过,偏今天冒雪前来,事出必有因。我听见外边人声很杂,便猜想她必是坐凤撵来的。她虽是正二品,却无资格用撵,我便推测她八成有了身孕。今上无子,皇后素有贤名,无论是谁许了她这个特权,芳仪都会迫不及待地炫耀。咳咳,平乐苑在北,她的浴堂殿偏西南,这一个来回,半个后宫都能亲眼看见她的气派了。”
“呵呵,小姐坏死了!这话说得比骂人还狠。”
姜顺叹道:“哼,我这是替她担心呢!她已有一女,若再生个皇长子,稳稳封妃。如今一品三妃中,华妃的位子正好空着。咳咳,偏她这般作死,只恐有变!”
小满不以为然道:“小姐好生养病吧,替别人操得哪门子心?她就是当了皇后,也不会拉扯咱们的。”
姜顺才不稀罕芳仪的拉扯,只盼她上位后,有更大的力量把哥哥救回来。
哥哥是姜家嫡长子,背后又有舅舅的助力,父亲是不会完全不闻不问的。况且三弟那块烂泥,无论芳仪、马氏怎么折腾,也终究扶不上墙的。
只要芳仪还有点儿脑子,不久就会明白,她宫外的助力只能是这位异母长兄。
姜顺正胡乱想着,小满冷不丁在一旁叹道:“说来还是夫人去得早,不然就算芳仪出了头,那卖豆腐的也不可能翻身当了主母,小姐更不会被她害到宫里来!”
“咳咳,糊涂虫!娘若不嫁到姜家来,哪里又有我了?”
姜顺白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里若能温饱,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省心。我那几位表姐都嫁入高门,哪个能逞心如意?咳咳,哪家不是姬妾成群,无穷的烦恼争斗?比起那些躲不开的纷扰,倒是这里清净太平,活得惬意自在。”
姜顺并不常说这种怪话,但小满她们日日相伴也没少听。
一开始,她们以为小姐只是说来宽心的,后来才慢慢发现,小姐是真心这么想。
为了此事,两个丫环也曾私下议过。立夏认为小姐读书太多,读坏了脑子。小满却深知崔家女儿都是这么个养法,倒不见哪个如她一般乖僻。
二人议过几次并无对策,只约定日后不再理这些鬼话,并对外三缄其口,不教外人知道小姐的“左性”。
是以小满不搭一语,装没听见似的,继续做手中的活技。
一时间屋里气氛有些凝滞,可巧此时外屋有了动静,听声音似乎是张才人来了。
小满大喜,三两步冲到门前打帘子,亲热地把人迎了进来。
张才人一进门就咯咯笑道:“我是特地来道谢的,妹妹可真是及时雨!我那儿正愁没炭了,可巧你就派人送了去。哈哈,说句不怕遭天谴的话,观音大士也没你灵验!对了,我这儿提前给你道喜了,恭喜恭喜,芳仪要真得了儿子,你的苦日子也就熬出头了。”
姜顺笑着坐直身子,拍着身边的软塌请张才人坐上来,拉着手问:“姐姐也听说了?”
“嗨!这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也难啊。要不是这场雪,今晚就能传遍整个后宫了。”
姜顺蹙眉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张才人看了她两眼,亲昵地揽过肩膀,低声劝道:
“你们到底是亲姐妹,她这不是还惦着你吗?你啊,给亲姐姐服个软儿又不丢人。旁的不说,好歹得机会见见皇上。皇上眼下正宠她,你也沾沾雨露君恩,就算不能封上世妇,得个宝林也是好的,总不至这般受苦!”
姜顺敷衍地笑笑,让小满看茶过来,亲手捧给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这也不能叫作茶,不过多少有些滋味,略比白水强些。咳咳,姐姐不要嫌弃。”
张才人抿了一口,叹道:“想不到我们这样的人,竟会落魄至此。若被家母知道,还不知要哭成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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