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远远离开这里的乱七八糟。
姜顺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只盼一声吩咐,好立刻带了小满她们回竹林,不想却得到要她留下的旨意。
一位宫人过来引路,姜顺收起惊慌,刻意装做平静地向小满她们点点头,尾随而去。
她一路低头看地,却躲不开地上鲜红的血迹。
此时已有四五名宫人爬在地上,用水擦洗,只是血迹还没洗完,可以清楚看到那条印迹一直沿到前方便拐弯了。
姜顺不知中宫处置人的地方在哪儿,想来这也没什么秘密可言,随口问了带路的宫人。
不想那宫人有如入定老僧一般,无视无闻,姜顺这才明白她造次了,原来这也是不能问的,忙再度低头,闷声走路。
少时,她被带到一座偏殿,这里一个人也没有。那宫人将她引入殿内屏风处,也自行退下,只说要她等着。
至于要等什么,那宫人没说,姜顺也不敢再问,只好规矩地跪在地上。
偏殿只有她一个人,姜顺总算能活动活动脖子了。
天知道刚才一直低头跪着,不至膝盖受不了,脖子也快断了。
姜顺一边晃着脖子,一边打量这个地方。这里不算小,只是被各色家具,以及奇珍异宝挤得略显局促。
她一边揉着后项,一边仰头活动肚子,心里只盼着早点结束,好回平乐苑休息。
然而,心中并不是没有恐慌,皇后找她干什么?
中宫之主与一个小小的采女有什么可聊的?难道是为了姜和?
回想起殿上种种,皇后似乎是偏着姜和的。
这也没什么不对,芳仪在王府时就一直紧抱这条大腿,应该也算是皇后的嫡系了,她这是跟着芳仪沾光了?
哼,姜顺才不稀罕!
平乐苑已经很好了,她可不希望姜顺这名字记在皇后心里的小册子上!
那位丁宝林不就是个好例子?
她好好的做采女不做,劳心费力地疏通管道,虽是如意的跃了两级,当上了宝林,结果如何?
也不过死得更快点罢了。
看她那一身血,不知道遭了什么样的刑法,姜顺一想到这里,不由浑身一阵恶寒。
说到底丁宝林也不过给皇上用了壮.阳药,姜顺不信世妇里没人这么干过!
哼,古往今来,这种事不绝于史,哪里就至于到这个地步了?!
难道丁宝林用药过猛,把皇上给弄病了?
可那药粉只是放在香囊里,又不是内服,怎么会有那么霸道的功效?
姜顺自入宫以来,一直在竹林之北闲散着,哪里见到这种大场面。
只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五六条人命顷刻乌有,心里哪得平静!
“呵,你倒乖,一个人还跪着,难道在大殿还没跪够吗?平身吧!”
猛听到身旁这句话,姜顺一颗心差点没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天!这位皇后娘娘走路猫似的,居然丁点声响皆无,真真吓死个人!
姜顺只能庆幸她刚才一直规规矩矩地跪着,不然“大不敬”三个字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她用手撑地,用双臂的力气帮着双腿站起来,膝盖早没了半点知觉,身子不由打了个踉跄。
姜顺用眼睛瞥了一眼王皇后,见她并未发现,这才定了定神。
王皇后此时已换了套家居服,头上的龙凤珠翠冠卸了,只松松挽了个髻子,插着两只凤钗。
皇后坐稳后,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说:
“坐下吧,受了大半天的惊吓,可怜见的!唉,后宫就是如此,常有这种没来由的事情,日子长了你就习惯了。”
姜顺哪里敢坐,只躬身侍立。
王皇后见她拘谨的样子,笑道:“让你坐,你就坐!这里全是我宫里的人,没那么多规矩。”
姜顺这才敢四下望望,见偏殿中只伺候着两位宫女,并一位嬷嬷,又犹豫了片刻,这才告谢坐了。
其实坐着并不比站着舒服,宫里规矩大,更何况坐在皇后身边!
后背离椅子背该有多远,双腿要怎么个摆法,臀部能占多大面积……这全是有尺度的。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坐着就是受活罪,没一会就得双腿打哆嗦。
姜顺不是普通人,自小也学过这些,可依旧习惯,不敢有一丝懈怠。
王皇后叫她坐下,却不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个九子兰的香囊把玩。
姜顺见了不免头皮发乍,为兰花香囊已没了好几条人命,难道这事儿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