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十岁才上高三

    正午明媚的春光，斜照进玻璃幕墙，洒在地上的保护垫上。处于外滩黄埔公园西边的协进大楼里，威豹保安公司训练场上，王旭和杨天林正你一拳，我一腿的激烈打斗着。汗水顺着天林的头发丝流下，流过他健康小麦肤色的脸颊，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骨，汇流到下巴，又流向他已经湿透的衣衫。拧皱着眉头，深若寒潭的漆黑眼睛，目光倔强地盯着对面的王旭，用尽全力对抗着他****式的击打。

    渐渐地，天林体力不支，动作慢了下来。比他更高大健壮的王旭停下手来：“出拳速度还行，力量还是不够。腿抬高也不太好，这可能跟你以前主攻双截棍有关系。歇一会，做两百个俯卧撑。再做两百个左右摆腿。坚持一段时间，看能不能改善一下。”

    天林浑身放松下来，鼓起腮帮，呼喘着粗气，甩了甩浸透了汗水的头发，一时汗珠四射：“好。”王旭随意坐了下来，招呼他：“坐，给你说点事。”

    天林坐到旁边，解着手套，闷声听着王旭安排：“大都会的赵总有个女儿：今年二十岁，上高三，还有三个来月考大学。出了点状况，不去学校了，要单独去上辅导，路上需要保护。你去吧。”听到这，天林微皱了下眉头：“二十岁才上高三？”

    王旭微带些同情的解释：“赵总出身农村，这个女儿是死去的前妻生的。以前一直在农村跟爷爷奶奶生活，可能上学比较晚吧。”天林抽丝剥茧的仔细盘问：“为什么不去学校了？”“好像是性格比较内向，不太合群，受了点欺负，说什么也不去学校了。现在连家门都不出，有些自闭。”“那为什么不安排大都会的保安，要来找我们？”王旭叹了口气：“女孩不接受，说大都会的保安都不是好人。”

    天林脑海中显现出大都会保安歪七扭八，痞里痞气的模样，心里冷笑了声：是不像好人，看来这姑娘还挺正直啊。口中答应着：“好的。”“下午，去大都会找赵总，他会安排你工作时间的。”

    天林点下头，起身去做俯卧撑了。思想着王旭刚才的情况说明，回想到自己刚考进上海大学，进城时受到轻视的情形，仿佛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扎着两只细细的小辩子，穿着土土的衣服，自卑的低着头，被同学们嘲讽的画面。心里不由泛起阵阵同情。深叹了口气，甩甩头，把内心深处的怜悯甩开，接着专心训练。

    下午四时，穿着一身合体的运动装，头戴棒球帽的杨天林气定神闲的走进了大都会的大门。一个歪带着帽子的保安，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冲他嚷到：“干什么的？”杨天林挺直的站立着，用端正的语气，公事公办的回答：“你好，我来找赵总，和他约好了的。”

    保安看着身形挺拔的天林，感到种无形的压力，不由自主的微微站直了歪斜着的身躯。神情也缓和下来，满脸堆笑，殷勤的把天林引领到电梯口：“您请，三楼就是赵总办公室。”天林冷淡地扫了眼他，又盯着他敞开的衣领口鄙夷的停顿了一秒，没说话上楼了。

    敲开赵总办公室的门，一股强烈的烟味混合着说不清的不良空气，扑面而来。屋内有三四个人正在吞云吐雾。天林厌恶的微皱了下眉头，又迅速调整好神态。板正脸走到办公桌前，对着桌后那位五十多岁，肥头大耳的男子，礼貌的自我介绍：“赵总，您好。我是威豹保安的杨天林，王旭王总让我来的。”

    赵总拿下嘴里的雪茄，吐着烟雾斜眼蔑视着天林，态度轻慢的问：“王旭让你来的。看你这体格也不太魁梧，会打架吗？”天林不卑不亢的回答：“一般。”赵总用眼示意了下旁边的壮汉。

    壮汉窜了过来，一招黑虎掏心。天林不慌不忙的后撤一步，微转身躯躲开拳风。迅速抬手，准确地抓住他的手腕，顺势把他的手臂反扭到他背后。一招制敌，把壮汉牢牢地压制在办公桌上。从容不迫的抬腿踢飞了上来搭救的另一位保安。牵起桌上壮汉的胳膊，把他甩向另外一边的瘦子。手起脚落，三个人哎呦声一片。

    赵总兴致勃勃的看完这一幕，挥手对三名保安说：“笨蛋，三个人都打不过一个，先出去吧。”三名保安退了出去。赵总对又挺直站立着的天林，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你这身手在你们公司算好的吗？”

    “一般。”天林边回答着，边走过去打开了窗户。清爽的空气吹了进来，吹淡了污着的室内气味。天林回到办公桌前坐下，从容不迫的盯着打量自己的赵总，微笑着：“赵总如果对您手下的保安不满意的话，我们威豹保安可以代为培训一下。如果你愿意相信威豹保安的专业性，我们也可以接手大都会夜总会的保安工作，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赵总收起好奇，认真的又打量了他一番：“小伙子脑筋转的倒很快。你在威豹说话有没有份量啊？”天林继续保持着微笑：“还可以，王旭王总是我师哥，有时还是能说上两句的。哪天让他来见您，你们具体谈，好吗？”

    “行。”赵总豪爽的答应下来：“你先去我家吧。今天晚上明鹿应该去上课，你送她去，下课再把她送回来。这是地址，这是车钥匙。以后你负责接送她。”天林听到明鹿这个名字，脑海中闪现出静静的山林中，大树下，青翠的草丛中，一头美丽纤长的梅花鹿，悠闲的沐浴在明媚阳光里。心里琢磨着：明鹿，小鹿的鹿吗？口中答应着：“好的，赵总。那我先去了。”

    天林拿过钥匙，健步走出大都会，先重重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边去找车，边给王旭打电话：“旭哥，我见过赵总了，现在要去她家接送他女儿。晚上去找你，有些事情和你说一下。”“行，去吧。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