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悟在我之上,参破了我的桎梏。”
肖东山有拨云见日之感,道:“前辈教我!”说着站起来欲行礼,紫虚子伸手示意他坐下,道:“我可以授艺,但从不收徒,你不用多礼。既如此,今夜你且在这禅房里歇了,明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站起来,往山上去了。
肖东山进了禅房,取出盆,打水洗了脸,往床上一躺,哪里睡得着?他心里不停得提醒自己:“我不要悲伤,我不要悲伤,我不要让悲伤把我打倒!离离不在人世了,我也要好好活下去!没有认识离离之前,我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而后又把“没有认识离离之前,我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这句话重复了几百次,最后他问自己:“没有离离的日子真还能活吗?我真的可以忘了她吗?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我本不信有来世,但我现在盼望还有来世,那样就还能见到她,下一辈子我还要和她在一起!真的有来世吗?我的肉体死了,我的魂魄还会留下来吗?那我的魂魄会去何处安放?我的魂魄如何找到来世的离离?我的魂魄如何找到来世的离离?我的魂魄如何找到来世的离离!我真的要在这里修道去参悟这些吗?是的,我要留下来,这里还有离离的坟墓啊!我怎可离开她!说不准,我参透了生死,穿越了生死,还能找到离离!我穿越了生死还能找到离离吗?”
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凌晨,他终于累了,睡了过去。
一会儿梦到古板的父亲又在训斥自己不好好念书只爱舞枪弄棒,自己笑嘻嘻的看着父亲,再也没有了那份畏惧,看着父亲眼角的皱纹,突然觉得说不出的亲切,一会儿又梦到自己捉了一条小蛇放到弟弟的书柜里,吓得他跌一个跟头,自己站在门口坏坏的笑,那边射来继母憎恨的目光。他吓一跳,从梦中醒来。
醒来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梦到父亲和弟弟,却清晰地跳回了睡着前的问题,那个问题的答案再明确不过了——我永远永远也找不到离离了!突然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他坐起来,索性放声大嚎。嚎啕大哭一会后,他渐渐止了声,不禁自问:“我为何捱到现在才流泪?是了,我的伤悲如此沉重,重得它自己都走不动,才这般姗姗来迟!好吧,伤悲来得慢,走得必也慢,也好,我这一辈子就与伤悲为伴,离离,你就永远刻在我心里吧!”
这是天已微微亮,他起床叠好被褥,打水洗了手脚,坐到外面的石凳运了一会功,心情平复了下来。
不一会,山上走下来紫虚子和道童。紫虚子道:“你除了外衣!”肖东山不知道何意,依言脱下外袍。道童上前接过,手里早拿着针线,在外袍上绣起来。肖东山颇觉诧异,依道童的针线一看,原是绣了两字在胸前——两个“八”字。
肖东山不解何意,正要发问,紫虚子道:“随我来!”
二人下了山腰,往家养村村民居所而来。到村里时,那白面文弱的正在喂鸡,那浓须威武的正在劈柴,见紫虚子和肖东山下来,二人都停了下来,紫虚子道:“从今天起,添一个人的饭!”那浓须威武的答了声:“知道了!”白面文弱的一言不发,又唤起了他的鸡:“啯咯啯咯!”
走到一间瓦屋前,紫虚子一指,道:“今后这间屋就给你住。”肖东山记住了。
二人继续前行,不一会走到了一排排青砖前,肖东山随着紫虚子在这有两人高的青砖堆中穿来穿去,拐了好几个弯,终于显出一块平地来,平地的尽头,乃是好大一座砖窑!
肖东山随紫虚子进了窑洞一看,吓了一跳——里面密密麻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