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线散入帷帐, 皱皱眉头, 刘彻睁开了眼睛。
睡着了的人,放缓了全身的线条,发髻已经有些散了, 凌乱的发散出髻落在肩颈间,雪肤黑发, 愈发显得颜色分明。 忍不住伸出手,掬起一束, 放到鼻端。最后, 整个人都趴了上去,轻轻啃咬着肩头的肌肤。
“唔……呃……”韩嫣睡得浅,模糊觉到了刘彻的动作, 在反应过来这是谁之前, 已向身后挥过拳去,手臂挥动间, 带着身体跟着小幅度地动了一下。没打着骚扰的人, 自己酸痛得又落回了被子里,脑袋也清楚了,记忆渐渐回笼。
看着韩嫣慢慢泛出粉红色的背,刘彻轻笑,双手滑到韩嫣腰际, 从后面捧住盆骨,拇指在臀上摩挲着。
“该、该起身了,还有事要忙。”挣扎着想起来。
“今天休沐日……”所以, 可以暂时“休息”一下。
于是,反对者被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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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嫣把自己关到书房,斜倚着大大的靠枕,歪坐着想事,觉得脑子里嗡嗡乱响。
就像在做证明题一样,要证明a结论,就需要先证明条件b、c是成立的,要证明b、c成立,必须找到条件d、e、f,而条件d、e、f又有各自的条件要证明……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滚到最后,条件证明出一大堆。转了一圈,才猛然发现——真正要的结论还没证明出来,自己已经跟这些外围条件死磕了好久,久到把a结论已经忘了,不是脑袋突然抽筋,还想不起来自己要证明的是a……
自从知道了自己姓韩名嫣之后,他最不愿见的,就是昨晚的事情了,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韩嫣闭上眼睛,有些泄气,躺回靠枕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
没想到会与刘彻发展到这一步,或者说,一直避免着与他发生关系,自己到底为什么就没有反抗地由着他了呢?细细回想,原来,这人已经铺了一张大网,把自己给罩住了。而自己,本就是个懒人,没有那么明确的目标,唯一一个明确的目标就是安安稳稳活到老死,却没有一个清晰的计划,还老是被他带偏了轨道。太容易被人影响了,而刘彻是接触最多的人,被他影响,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被他的情绪感染,也是常有的。
明白地感受到了刘彻的心意,不感动,是骗人的,在这个世界上,刘彻大概是最懂自己的人了。韩嫣自己,看着刘彻也不同别人。甲骨文里便自称为“余一人”的帝王,天下的最高权力者,这个从起长大的人,参与到他的喜怒哀乐的人,让韩嫣无法把他当成冷冰冰的帝王、高高在上的神位。
韩嫣本是觉得两个人明白对方的心意就可以了,现实的条件下,做到最后一步,简直是在拿前半生的努力开玩笑。勇气,不是表现在这个地方的,人,总要向现实低头。
然而,刘彻似乎在不安。
刘彻比较重视的人的封号,舅舅是武“安”侯、外祖母是“平”原君、最欣赏的丞相封“平”津侯、最倚重的大将军是长“平”侯、隆虑公主临终相托之子为昭“平”君……史上匈奴降者里,位份最尊的于单,号为涉“安”侯,还有易地而封的“六安国”。有穷兵黩武之讥的刘彻,他的心里比谁都想“安”、“平”,比谁都更强烈地渴望着安全感。
想要平安的人,会努力地寻求安全感,为此会做出一些带有强迫症倾向的事情也不必太惊奇。如果这个寻求安全感的人,目前的职业一栏填写的是“皇帝”,那么,他会有什么举动呢?想着如今的太子学宫,韩嫣额头一抽一抽地疼。也好,让他安心了,否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自嘲地笑了,在宫中朝上厮混了这么多年,自己果然也是不单纯了呢,对着喜欢的人,也要想一想得失,真是堕落了。世上真没有单纯的人呢,每个人都有着多重身份,想单纯,太难。
甩甩脑袋,召来吉利:“弓高侯,近日怎么样了?”
吉利小心地看了韩嫣一眼:“弓高侯,身子仍是不太好……”
韩嫣心一沉,他知道韩则这不是在装病了,再小心地将养,韩则到底还是有些病根,如今,不过是熬日子罢了:“备车吧,去弓高侯府。把阿靖也叫上。”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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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弓高府,韩说也在。韩则高兴了:“可巧了,今儿倒是凑齐了。”
人凑齐了,刚好开会。
“你,好像对卫皇子,有些不太喜欢。陛下诸子,其母皆出身寒微。卫氏,算是好的了,至少,卫青、霍去病那是凭军功起家的。皇长子,本身也还可以。你怎么——”韩则歪在引枕上,跟两个弟弟说话。
“不知怎么的,我是对皇长子不大喜欢——”看到韩则皱眉,韩说睁大了眼,忙摆手,“别这样,就是不喜欢,我还不至于因为个人喜恶,影响大事。”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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