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需要受这番苦难。而这苦难源头,全因为那个曾经逃亡至此的落魄读书人。
想到这,老妇人将银针重重飞向后方。银针正中老妇人身后草人。早已戳满银针的草人胸前用苗家部落的文字写着——柳相如。
“啊~切。”不知是因为丛林潮湿的原因还是为何,三师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后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念叨了十几年还未念叨够吗?”
极少说话的二师傅突然开口说道:“越往前走这毒物越来越多,瘴气也是越重,看来我们快到了。”随后将挂在脸前的湿布提上鼻子,大师傅和张弃也是不自觉的将湿布提了提。
三师傅看了看手中罗盘说道:“约摸着再走一个时辰就到了,脚步放快些,兴许日落之前兴许可以到。”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潺潺流水之声便入了四人耳朵里。三师傅推开一片灌木丛,一座沿着山脉泉水的村落坐落于眼前。
随着四人从丛林出来,听到声音的苗人看向他们四人。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不知所云的苗语。一杆简易长枪呼啸而来,直至三师傅。其余苗人,纷纷放下手中农活,跑向家中,不分男女皆是拿起刀枪冲向屋外。
三师傅也不躲避,拿起手中竹杖,再长枪即将到达眉眼之时,和长枪侧面轻轻一碰,随后高举竹杖,只见长枪与竹杖相接之处如果相连一样,长枪围着这一点围着竹杖环绕三圈后枪尾在前,枪尖在后朝着原路飞回。只听“嘭”的一声,长枪回到原先投掷之人身边,死死钉在身后岩壁。
高处角楼老妇人看到此景,眼睛通红。此景与十几年前如同一辙,老妇轻咳一声。苗人皆是退散让开。而在村落中间,让出一条道路,直通角楼。
三师傅回头示意了其他人停在这里等着,自己一个人佝偻着腰,一步步的走向角楼。而此时角楼之上的年轻姑娘被老妇安排人背进后面的闺房之内。
等到三师傅登高入角楼的时候,只剩下老妇人与那个稻草人在屋内。
“岳母,十几年过去了,想不到你还是记恨我。这段恩怨就不能有个头吗?”三师傅看见老妇人的时候,带有玩味意思的说道。
“柳相如,原先我不太相信报应,看见你现在这般模样,我倒是觉得佛家所言的因果报应似乎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老妇人倒了一杯水,缓缓的饮下。随后又是倒了一杯,轻轻一推,杯子如果被丝线牵引般飞到了三师傅手中。
“哟,女婿上门,岳母这手笔有些大啊。”这个叫做柳相如的老人将杯子高高举起,茶杯的水如果流水缓缓道入嘴中,咂么咂么嘴接着说:“这一次您倒是大方,恐怕全南诏但凡有名有姓叫得上名字的毒物您都用上了。”
“今日你既然回来了,那么也就别走了。”老妇人将拐杖向地面重重敲去,只见草人身上不下于五百的银针从稻草人身上剥离开来,向着柳姓老叟先后飞去,老人也不做闪避任由银针飞向自己。飞针距离老人一尺左右,老人运气于身外,飞针顿时像是遇到阻力,停滞空中。随后老人右手一挥,随着大袖一摆,银针都入了大袖之中。老人叹息道:“圣女就是圣女,这么多银针能换不少钱呢。多谢岳母的见面礼了。”
随之,老叟身形一动,如同鬼魅一般刹那间飞跃至老妇身边,左手轻轻将老妇压的坐了下来。老妇如同被巨石压住一般,动弹不得。老叟凑近老妇身边轻声道:“准备一间角楼,我这次要住一段时间。等到事情结束,我自会离开。”说完老人松开左手,转头下楼。
老妇破口大骂:“柳相如,你个杀千刀的。不得好死。”
那个叫柳相如的老人像是听不见一般,下楼之后指了指靠近老妇角楼边上一座较矮的角楼,相其余两位师傅和张弃说道:“就住这,这边毒物太多,别乱跑。”说完走向另一条蜿蜒小路,步履蹒跚。
二师傅看了一眼大师傅说道:“你的好秦王可没有说过,妖孽柳相如也会同行。诸子百家,八国刺客,一万两黄金就接了,太亏太亏。”说完摇了摇头走向屋内。
大师傅无奈笑了笑,拽着张弃也跟着走进屋内。而张弃在即将入门的时候,趁着大师傅不注意,挣脱了出来,向柳相如刚刚走过的蜿蜒小路跑去。
大师傅和二师傅相视一笑,同时说道:“果然是个小王八蛋。”
张弃沿着蜿蜒小路行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就看见三师傅柳相如独自一人站在一处岩画前,用不就不太干净的袖口擦拭着岩石上其中一副岩画,神情恍惚,目光温柔。
张弃当听到柳相如这三个字的时候本来还有些犹豫,看到二师傅和大师傅的反应这才确信下来自己的三师傅就是那个当年被诸子百家的读书人视作魔头的妖孽柳相如。后来被稷下学宫声讨,九国刺客追杀三年,江湖上那些自诩侠客的人围堵截杀死于南海红崖。至于为什么一个已经死了快二十年的人会出现在秦国咸阳,又成了自己的三师傅,这些对于张弃来说并不重要。
张弃本想着偷偷看着,但想到柳相如的本领。还是坦坦荡荡的比较好,于是索性不做掩藏,缓缓走向自己的三师傅。
这个叫柳相如的老人,左手轻轻挥动。一道强劲气息将张弃拍倒在地。老人也不去看张弃,只是收起双手背后,佝偻站立在岩画前说:“再有下次不听我的话,哪怕你是徒弟,我也会杀了你。老夫做事只凭喜好,不讲其他。”
张弃开口说:“三师傅,我只是担心你。徒儿以后不会违背了。”说完感觉周身一股气息将自己搀扶站起。
“这就对了,你记住了,他日若发生这种事一口咬定自己是为他人考虑,再挤上几滴眼泪就更好了。”柳相如点了点头,像是对自己这个徒弟颇为满意。
黄昏之下,一老一小前后走回角楼,岩壁上刻画的苗疆女子画像宛如真人一般,虽然说不上绝色之姿,可是那股子灵动却是别的女子比不来的。
“师傅,你愿意说于徒弟听吗?”一路上张弃不停地问着。直到到了角楼前,也是如此询问。柳相如却不做回答,还未等进入屋内,二师傅率先出来,手中拿着一捆草绳看向张弃。
“好徒弟,该练剑了。”说罢拎起张弃,走向丛林。
柳相如看见二人走远,大师傅又在屋内绘制来时地图。只是轻声说道:“我欠这里的太多,如果可以。别做的太绝。”大师傅听到后没说什么。
只是等到柳相如转而走向老妇人的角楼时,才小声自言自语:“妖孽柳相如也会有感情,可笑。”
话音刚落,一根银针飞来钉如大师傅手中地图,顿时,羊皮卷如同人力而为四向而分,成了碎片。
而柳相如此时已经入楼,“彩衣,到底死了没有?”柳相如看着背向自己的老妇人发问,像是在需求答案又像是在问自己一般。
老妇答非所问的说:“你什么时候离开?”
柳相如看向丛林之间道:“我觉得起码三年,如果快的话,一年吧。”
老妇随着柳相如的眼神望去,缓缓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两天一碗血,我让他一年半便可。”
柳相如听到这,转头看向老妇,平时一直眯着的浑浊双眼,如同灯火一般。
“只是炼制解药,彩衣是你亲眼所见被大火烧死的。”老妇不急不慢的说。随后从袖间抽出一只玉碗,放在桌上。随后起身离开嘴中喃喃道:“老了,看不得这般血腥场面。”
柳相如轻轻一笑,以指尖做剑,剑气割破手腕。刚到楼梯的老妇站住了脚步问:“那是你儿子?与哪位美妇人所生?”
柳相如缓缓道:“徒弟。”
“妖孽柳相如还有徒弟?祸害十年还不够?”老妇人讪讪然。
“受人之托,我只想早点回家罢了。”柳相如此言不知是真是假。随后一只装满血的玉碗飞至老妇面前悬空而停,不知是何原因,和常人红色血液不同,玉碗中的血液竟然是在晦涩古籍中记载的银色,其中夹杂紫色丝线,仿佛游丝,如同水银一般。
相传半步入圣之人血液虽未至圣人金色,却已是银色。
妖孽柳相如亦是半步圣人柳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