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常年在外,走南闯北,见识自是不俗。而且他与忘尘谷子弟说话相当诚恳,令人好感倍增。
每当饭点,杨任和四方盟的兄弟们烧火煮饭,让忘尘谷的子弟们享用饭食,而自己却跟四方盟的兄弟们只是啃点糙饼,便算了事了。
颜末谦和杨任不打不相识,渐渐地俩人也开始熟络起来。
“看,这道疤,是我第一次行走江湖的时候留下的。”杨任敞开衣服,一道足足半尺的口子,在肚皮上留下印记。
据杨任说,那次被盗匪埋伏,四方盟的兄弟损失二十余人。他虽然身中一剑,但还是把命保住了。只是再也没机会跟那些死去的兄弟们一起喝酒了。
此刻,颜末谦终于知道。之所以杨任会说他杀了十个流寇。其实不是向他炫耀,而是对兄弟们的责任。在这个糙汉心里,如果当时他能多杀几个敌人,或许能多几个兄弟活下来。
“末谦,你胸口的那道疤更厉害,给他看看呗。”说话的人正是孔侑。
先前被颜末谦利用,孔侑心中耿耿于怀。只是华灵还是跟他出谷了,结局也不算太坏。
有仇不报非君子,孔侑心想这次也要好好的做弄他一番。孔侑回到马车中,瞄了对面的华师伯一眼,看他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三笑将祝工师徒和华旉师徒放在一辆马车上,本是想这一路上化解双方的矛盾,只是从目前来看,效果并不明显。
“你小小年纪也有伤疤?三笑先生看中的人,果然不一般。”在杨任眼中,伤疤就是勇气的勋章,勋章越多,就证明这个越勇敢。
“我的伤疤,是失败的证明,没什么好看的。”颜末谦说话的语气,有些失落,杨任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拍拍颜末谦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相信你已经尽力了。”杨任看着颜末谦的颜末谦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全力以赴了。但他失败的结果,很惨痛。
“第一次跟人动手的时候,其实我也很害怕。那个时候,俺也不像现在这么冷血。如果不是老大帮我挡了一剑,或许俺们也无缘想见。”当杨任说道老大的时候,这个糙汉的眼眶也湿润了。
杨任告诉颜末谦,当年在四海奔波的时候,常有强人作祟。在一次强人围剿的时候,杨任的老大替他挡了致命一剑,身死当场。
至此以后,杨任每战都身先士卒,在兄弟进入战场之前,尽可能的多杀敌人,保护兄弟。
渐渐地,颜末谦对这个糙汉心生敬意。杨任对敌人如同凶神恶煞。但对于朋友来说,却有着极强的责任感和保护欲。
他忽然发现,他与杨任有一点相同,就是为了保护身边重要的人。有着同样目标的人,熟络起来就更快了。
而先前颜末谦心中的抱怨,早已烟消云散。
对敌人残忍,就是对同伴的仁善。
对敌人仁善,就是对同伴的残忍。
仁善之心与妇人之仁的差别就是如此。这也是与杨任交谈时,颜末谦悟出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