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县城做生意的人真不少。喏,看到没,那个算卦的。来了好几天了。找他算卦的人还挺多,给我们也带了不少生意来。”摊主的话更加证实了梁天机的预判。
“是吗?那算卦先生算得准吗?”梁天机开玩笑地问道。
“这可就不知道了,我也没上去打听。估计算得准吧?找他算卦的可能都是慕名而来的。”那摊主一边擦桌子,一边愉快地与梁天机说着话。
“怎么个慕名而来呢?”梁天机不解地问道。
“来找他算卦的,看上去都不象本地人。而且都在算完卦以后跑我这里吃豆腐花。你想啊,不是从外面专门跑过来找他算卦,谁还跑我这里吃豆腐花呢?”那摊主的言下之意是,如果本地人找那算卦先生算卦,算完就直接回家了。只有远的人,才会来他这里吃点东西再走。这个世道,本地人谁舍得花钱在外面吃东西?
看来,要打听一件事,得多问问街边的小商贩。他们的观察力和判断力通常是很准的。
梁天机不再与那摊主闲聊了,而是低下头来专心地喝着已经吹温了的豆腐花。但他的耳朵却在一遍又一遍地扫听着那个算卦摊儿。因为他的听力比普通人更敏锐、也听得更远。
“隔墙有耳”。有时,听力好甚至比视力更好更管用。因为听力能够比视力得到更多的细节和客观的信息。
“南长官,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就埋伏在永安镇附近。”那个算卦摊前,此时已经有人在求卦。梁天机正好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小声对话。
“好,只要日本辎重队出了县城,我立刻派人通知你们。”那位算卦先生原来姓南,他果然是个头头。
“只是永安镇的百姓怎么办?如果我们得手了,日本人肯定会在永安镇大肆搜捕的。”那个求卦的人面色凝重地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上面让我们一定要抢到这批物资,就当他们为抗日大局做贡献了。你赶紧去准备吧!”那个南长官小声地命令道。
“好吧”那个求卦之人点头应了一声,便很快地往出城的方向走了。
自此,梁天机通过暗中调查和窥听所获得的细节正如他先前所料。与这个算卦摊有关的一切预判和猜测现在已经完全坐实。
如何来化解这场针对永安镇的灾难,梁天机是时候、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了。可是,他能想得出来吗?
--
县城西南方约八十里处,一条仅能容纳两驾马车并行的土路仍然蜿蜒逶迤地伸向远方。这条还算平坦的土路,就是进出县城的官道。是连接县城与外界的交通要道。
官道以西约两里,有条不大的岔路伸进永安镇所在的山区,路的两旁覆盖着茂密的植被。官道以东不远处,是一条与它并行的河道。这个河道内平时仅流淌着少量的清水,河床大部分时间都裸露在外。
此时已是申时时分,官道上的行人已经十分稀少。时逢乱世,人们大概都不愿意过多地出门,至于午时以后的申时,出门的人就更少。今天似乎还与往常有更不一样的地方。今天的申时比以往显得更加暗沉。
因为,下午申时的太阳早早地躲入了西边天空厚厚的云层当中。云层的边缘被已经躲入其中的太阳描出了一道宽宽的金边。拥有丰富生活经验的老人们都知道,这是暴风骤雨前的征兆。所以,永安镇附近的官道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过路的行人了。
官道上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