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的男人拼命扑向女人,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一推女人的胳膊,桃木匕首一偏,刺破了我的脖颈皮肉,钉在了我耳畔的那寸病床上……
“丽娟,停手吧!别再错下去了!”苍老的男人趁她失手,重心不稳的机会,强行将她从我身上扒了下去,摁住了她胡乱挥舞的两条手臂,疾声向摔坐在地上的女儿吩咐道:“霜儿快!把你姐姐扶起来!”
年轻女子闻言赶忙爬起了身,赶在她母亲还没挣开束缚前,着急的拉着我胳膊,将我从病床上拖了起来:“姐姐快走,快走!”
我头晕目眩的在她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极其狼狈的抓着手里的包就往病房外跑……
可一只脚刚迈出了病房,就听见身后有女子惊呼:“妈!妈!妈你怎么了?!护士,护士!!”
然后就是几名护士匆匆忙忙的迎面赶来,与我擦肩而过。
约莫只隔了十几秒,便有人一锤定音:“尚先生,尚小姐,节哀。”
节哀……
我嗤笑出声,笑着笑着,便流出了眼泪。
迈开腿,头也不回的逃离出了这家医院……
——
赶到火车站的时候,我的半个肩膀都被脖子上的鲜血给染透了。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还以为我是遭了什么人袭击,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就那样上火车,偏要扯我去休息厅处理伤口,还要带我去警察局录口供。
我被一堆穿制服的男人架去了休息室啰里啰嗦的念叨了许久,念叨的我都快疯了,都快崩溃了……
便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师父的心上人,那位名震整个北国的大富豪君总不知打哪得的消息,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了。
“小露露。”西装革履的男人来到我面前,清澈压抑的嗓音从头顶传了过来,温和而又携着无尽怜惜……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也是这一摸,我顿时就绷不住了。捂住脸便坐在长凳子上轻声抽泣了起来。
身前的男人无奈的轻叹了口气,低低命令身后的女秘书:“帮小姐处理一下伤口。通知木易,让他亲自送小姐回去。”
女秘书点点头,尔后坐到我的身边来,取出酒精药品要来清洗我脖子上的血口子。
我抹着眼泪不适应的扭脖子避了下,可男人却是心疼的抬手往我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下,温和嗔怪道:“乖点,别乱动。”
我吸吸鼻涕,把手从脸上拿了下来,乖乖任由那个女秘书帮我处理伤处。
昂头看那一脸阴霾的男人,我哑着声好奇问:“你怎么来了?”
师娘他老人家挑挑眉,沉沉道:“你手机里储着的唯一有备注的号码,是我办公事的座机,半个多小时前,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可能有心理精神障碍,让我来领你回家。”
“心理精神障碍?”我抹了把鼻涕,哭笑不得:“这是把我当成神经病了么?”
“我打电话给你的公司简单了解了一下,你回颖华,是去见尚家人了?他们不认你,对么?一个小时前,尚夫人已经在医院病死了,她见了你,是不是很激动,你脖子上的伤,也是她导致的,对么?”
我心神疲惫的摇头:“师娘,我现在不想提起这件事。”
师娘他老人家皱紧眉头,不放心的看着我:“你师父最近两天就要回来了,你是想,现在回去,还是先留在我这小住一段时间,正好可以见见你师父?”
我拒绝了师娘的好意:“我累了,想回家。”
师娘沉默了一阵,没说话,后来终究还是随了我的心意:“好,我让木易开车送你回去。”
我点点头、
女秘书帮我清洗好了伤口,在我脖子上包了厚厚几层纱布,处理完,才起身向他回话:“君总,已经好了。”
师娘转身向门口站着的那排工作人员走去,挥挥手道:“带小姐去换身衣裳,等木易来了,就走吧!”
“好的君总。”
后来师娘又去和工作人员嘱咐了几句什么,嘱咐完,就被人引去了楼上的领导办公区域。
而我在换上了女秘书特意让人去附近商场帮我买的一套新衣服后,就直接上了师娘的车,直奔家乡而去了……
离开颖华火车站时,已经过午夜十二点了。
大城市的午夜,依旧是车水马龙,红灯绿酒,可却让人没有一丝留念。
路上师娘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回去好好休养,说过几日,他会陪师父下乡去看我。
尚青云后来也接连轰炸了我不下一百个来电,但我一个,都没有接。
最后的最后,他约莫也接受现实了,没再继续给我打电话,只是发了条言简意赅的短信给我:对不起,别恨丽娟,要恨,就恨我吧。
恨?
我嗤笑出声。
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恨呢?
将我千里迢迢的从折幺镇召唤过来,竟然就是为了让我死……
说来可笑,将我抚养长大的养母一心只想为我续命,让我活着。
而生下我的亲妈,却心心念念着想要我死。
不想让我克死她的宝贝儿女,可我……也是她的女儿啊!
从始至终,我又做错过什么?
——
木易将我送回家后就马不停蹄的继续开车往回赶了,我一个人垂头丧气的推开老宅大门,紧绷的精神还没缓和过来,就被早早守在院落中担忧等候我的宋连和小蝴蝶捉了住……
“白露姐姐你回来啦!”
“太好了,白哥哥——白露姐回来了。”
小丫头开心的撞进我怀中,昂头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欣喜询问我:“怎么样怎么样,见到妈妈了吗?妈妈还好吗?”
“妈妈……”我麻木的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脑海里瞬间浮现的,是一名朴实无华的农村妇女身影。双眼一时肿胀的难受,我痴痴呢喃:“妈,我想你了……”
楼上的白旻是从书房里出来,快步赶下来的。
见我又平平安安的到家了,眼神里的感情颇为复杂。伸出玉手拨开了黏在我身上的小蝴蝶,自己则上前一步,猛地一把将我揽进了怀中。
“对不起,小白。让你受委屈了。”有力的双臂将我束的很紧很紧,他偏头注意到了我脖子上缠着的纱布,紧张心疼的追问:“你脖子上的伤……是谁干的!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我咽了两口嘴里的酸水,沉默着没说话。
他听我默不作声,亦是自觉内疚的哽了哽,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大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低声安抚:“好了小白,没事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像个断了线的提线木偶一样,僵僵的待在他怀里,任他摆弄。
他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抱着我,隔了良久后,方问道:“你母亲……如何了?”
我的身子微微颤了下,迟了好几拍,才嗓音平静的回应他:“死了。”
他听见这二字,清晰的呼吸声更加沉重了。揉着我的身子温声抚慰我:“死了也好,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结束了。小白以后,还有我。我会替这个世界,照顾好小白的。”
原本就委屈酸痛的那颗心,在他的温言细语灌溉下,终于又慢慢恢复了生机。
“阿旻。”我沙哑了声音,讷讷的伸出手臂也想环抱他,可谁能料到,我一抬头,却见芊芊也从他的书房走出来了……
伸出去的手,不由顿在了半空。
芊芊满面红光的扶着楼梯木栏杆快步下了楼,脸上精神上,全没了昨日的颓废虚弱之态。看来是已经被白旻用灵力给疗养好了……
女孩眉眼含笑的走到阿旻身后,走到我面前,温柔体贴的关心问道:“露露回来了,这一路,应该都顺利吧?露露应该已经与亲生父母相认了吧?这是好事啊,天大的好事!晚上咱们不如摆酒庆祝一下吧!”
“庆祝?”我僵着脸,拧了拧眉。
目光往下,无意间却瞄见了她那纤细白皙的手腕上,缠绕了三圈淡紫色的玉珠子……
这玉珠子,有些眼熟,细想想,才忆起来是当初我和白旻大婚时,冥界的沉钰上君夫妻送我们的新婚贺礼。
钰哥哥的夫人曾说过,这珠串乃是上古神物与轮回殿上菀玉一同炼制出来的宝贝,有养护元神,消减体内疼痛之良效,当初嫂子把这东西给了我以后,我舍不得用,就给了身中蛇毒,身子虚弱的白旻护身……如今白旻的修为回来了,体内余毒也解了,白旻不会再有性命之危了,这玉珠,他却并没有还给我,而是给了芊芊……
这可是冥界送给我们的成婚贺礼,可是有祝福百年好合的寓意在里头……他怎能,把我们的成婚礼物,送给芊芊呢。
芊芊在他心中,就怎么重要么!
越发往深处想,我便越发的眩晕想吐,还有种怒火上涌,想要疯魔的冲动……
紧绷的身子颤抖的愈发厉害,我没等白旻开口询问情况,便狠狠地、一把推开了抱着我的他,眼前发黑的拔腿要逃:“我晕车,先去睡了,都别来找我!”
“白露姐?”
“小白!”
我逃命一般忍着强烈的晕眩感,快步上了楼梯,跑上了二楼,推开了自己房间的房门。
“小白!”
我正要关门,他却不死心的追了上来,猛地攥住我的双肩,将我往房中逼退了十几步。
搂住了我的身子不肯撒手,他慌张的问我:“你怎么了?为何突然生了这么大的气?是不是还在怪我,前日没有和你一起去省城?小白,我也是无计可施才……你知道,我若是那时候走了,娍儿会受不住的。”
我无力的僵在他怀中自嘲一笑:“你担心你的娍儿会受不住,可你可曾担心过,你的小白能不能受得住?”
“小白……”他哽了声。
我头痛欲裂,心痛亦如割,冷冰冰的启唇:“出去。”
“小白……”
我一点也不想听他多说废话,一时气血上涌,也不晓得哪来的强悍神力,一掌劈在他的胸口上,愣是将他逼退出了门外……
蓄起掌心的灵力,我猛地手上一带,两扇老式雕花木房门便砰地一声巨响,合的严严实实,成功将他拒之门外。
“从今天起,烦劳帝君搬回隔壁书房去住,我一蝼蚁凡人的狗窝,装不下帝君这尊大神!”
“小白!”他欲靠近破门,却被门外那重淡紫色的结界给硬生生挡了回去……
“小白,小白你开开门,让我进去可好。让我看看你,你若生气,就容我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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