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局势。伏颖儿的事我自有主张,你还得潜心做好这个阶段的筹备。”唐复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大族长教训的是,我自会尽力!”秦月明拱手喏喏退下。
在这月余时间里,百足龙的余毒早已深入闻若虚的肌肤之下,除了面庞尚无异样,周身皮肤都泛起了如雷击般的突起,如同爬虫,甚是可怖,好生俊美的一个人就此变成了怪物。
此外,闻若虚每日头午身体阴冷,须饮用大量烈酒驱寒,过了头午转而发热,只能泡在熬了冰花草药的温水里克制。
闻若虚能下地走动后,便按此前约誓承接了闻家族长之职,进了轩辕宗祠,与秦月明成为了唐复的左膀右臂。
伏颖儿被闻若虚收留在闻府,又劝说着服下一颗来历莫名的丹药,也不再咳血,气息均匀许多,只是身体日渐虚弱起来。
两人历经艰险重生之后,本该顺水推舟结为连理,谁知见面之后竟都有些尴尬。
伏颖儿见闻若虚如女子般忸怩,闭口不提迎娶之事,虽然心中黯然,也不追问,只是像个丫鬟一般,终日侍奉在他身边,悉心照顾他饮食起居。
闻若虚何尝不知道伏颖儿的心事,可是他自知身上染着无法祛除的虫毒,虽然尚未危及性命,可根本无法预料自己能活多久,若是娶了伏颖儿反而可能连累了她。
可若是让他干脆把伏颖儿送走,闻若虚又实在难以下这个决心。
于此同时,闻若虚为了完成与唐复的约定,开始努力恢复体力与武功。每日天还没亮,他便带上一囊烈酒进了自来峰,双腿绑上十几斤重的沙袋,一气不歇地跑到山顶,之后就是扎马、跃步、舞剑、抻弓,不到半日便会大汗淋漓,极是辛苦难捱。
如是坚持了许久,方见效果,只是虽比少年之时还要刻苦,可终究只恢复了五六成功力。
伏颖儿客居在唐家堡,与闻若虚又没有夫妻的名分,终究是个外人,处境有些尴尬。
平日里只要闻若虚出去,她便会关起门来,提笔记述一些降魔司的往事,一来是祭奠父亲在天之灵,二来也是打磨寂寞时光。
闻若虚每日一回来,便会把她所写看过一遍,往往赞不绝口,这也鼓励着她坚持了下来。
时日一久,她居然洋洋洒洒写下了近十册计策谋略,闻若虚亲笔为她题名为《机算天策》,加以批注,之后又拓印封存起来。
唐家堡的生活一如平常,都城之中却波涛汹涌。自从降魔司覆灭以后,许德敬依旧领袖朝堂百官,魏青则在原职上晋位一品,逐渐与许德敬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对于缉拿伏颖儿的悬赏诏令,也从千两黄金升至万两,除了都城之中的官差,连江湖之上也有人摩拳擦掌准备挣得这份赏金。
赵仁历经大半年时间,才平定了黎人之乱。回京面圣述职之后,他便到东宫看望兄长。
“仁弟,你近来可有什么消息?”赵礼不到一年时间,面容沧桑许多,甚至还隐隐生了白发。
“自从那次见过颖儿姐姐,便再不知她的去向。”赵仁看到皇兄忧虑成疾的模样,心中慨叹不已。
“你一直忙于带兵征伐,倒也没有太多精力去查她的下落。”赵礼又叹了一口气。
“皇兄放心,凭着颖儿姐姐的机巧劲儿,一定会平平安安。”赵仁宽慰道。
“平平安安……”赵礼念叨着,“或许,你可将伏颖儿往雍凉方向去的消息悄悄透露出去。”
“什么!?”赵仁一时间极是错愕,“皇兄,如今外面有成千上万的人等着拿那赏金,这么做岂不是会害死颖儿姐姐!”
赵礼没有吭声,一脸平静地看着对方。
“难道……”赵仁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想,随即不再说下去。
“仁弟,我如今虽在太子位上,可当初毕竟与伏颖儿有过婚约。父皇这段时间很少召见我,倒是频频到赵信、赵智的王府里走动。我怕长此以往……”
“皇兄,你在担心父亲会因为伏颖儿迁怒于你?”
“不单单是我,你早年曾随伏兴修习武艺,以师徒相称,只怕父皇心中还会有这个芥蒂吧。就拿这次战事来讲,你身先士卒平定楚北,回来后父皇可曾恩赏你什么?我记得你上次从北狄回来,可是得了西锦百匹、珍珠十斛,还有一匹西域汗血宝马。”
“可是皇兄舍得颖儿姐姐么?”赵仁压抑住愤怒,冷声问道。
“舍不得又如何?自打父皇剿灭降魔司那刻起,我和她就不可能在一起了。仁弟,你我是同胞兄弟,荣辱与共,在这大是大非面前可容不得半点儿女私情啊!”赵礼说罢,眼神闪向别处。
“皇兄这个托付,臣弟恐怕做不来。父皇此前吩咐臣弟回禁军大营清点兵册,先行告辞了!”赵仁拱手,忿忿而退,对赵礼这般打算早已心寒至极。
他这段时间虽然在外打仗,可也听闻赵礼与许德敬走得很近,魏青却和乐王赵信暗通曲曲。
赵仁此前一直怀疑是许德敬加害自己的师父伏兴,也曾将这个猜测告诉赵礼,没想到这个亲兄长居然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变得不辨是非忠奸,或许正是被许德敬挑唆才要对伏颖儿动手。
他赶回禁军大营后,立刻派遣亲近之人领兵北上,严密关注雍凉一带驻军和江湖上的动静,凡是要追拿伏颖儿的一律不留。
果不其然,数月之后,已有五六个帮派莫名被灭门。一时间伏颖儿这个小魔女有巫蛊邪术的消息不胫而走,倒是再没有谁敢去惦记那万两黄金的悬赏,赵仁的心总算踏实了下来。
与此同时,魏青以充实禁卫军为由,隔三差五到禁军大营抽调精锐之士,赵仁身为大将军自然不会任其剥茧抽丝,双方的申书交替送到赵昱那里,最后还是魏青得胜。
赵礼知道魏青扩充禁卫军,更是惊怒不已,连连来信指摘赵仁纵容赵信起势,并令他不得再拨给魏青一兵一卒。
赵仁隐隐发觉,看似四平八稳的大辛皇朝已现败相,倘若有人趁机起事,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