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令,“七爷,您可都半个月没回过正屋了,念安居的凉地板就那么舒坦。枫夫人暗里怕是要骂死我了。”
富七爷一摆手,“别,红姐儿,咱别提她成吗,上次你把我撵回去,我可亲耳听见四儿跟她说,七爷回来了,她就俩字,回吧。”
刘虹没接话,这种对话,也经常有人跟她提起。
“夫人,七爷走了。”
“走吧。”
“夫人,七爷回来了。”
“回吧。”
“夫人,七爷又去戏楼了。”
“去吧。”
“夫人,七爷说夜里不回了要在戏楼过段日子。”
“……知道了。”
“夫人,七爷他,把牡丹红接到念安居了……夫,夫人?”
“……嗯……随他吧。”
他们是真正的相敬如宾,和普通朋友一样,交好而疏远,大半辈子被绑在一起却形同陌路。
刘虹觉得世上真的没有比枫澈更大度更温柔的女人了,对富七爷装出来的沾花惹草不管不问,明以为刘盈是自己和七爷的私生子,还愿意收她为徒,比自己这个生母还尽职尽责。
“七爷,枫夫人心里肯定是愿意你在身边的。”刘虹笨嘴笨舌地安慰道。
富七爷又喝了一杯,“赏杯酒,好久没见着格格了,成,一会回去看看。”
刘虹瞪了一眼,“别叫格格,又不是你闺女。”
富七爷摇头:“白眼儿狼,给我当闺女不好吗?而且我听说,盈儿早改口了,现在叫澈儿额娘,我可不就是她阿玛。”
沉默了一会儿。
富七爷意识到失言,只好干了杯酒,讪讪离开。
富察家的人都知道,小姐和亲娘不和,和枫夫人才像是亲母女。
府里的灯都熄得差不多了,富七爷从念安居出来,鬼使神差似地在院子里绕圈子。
远远看见,正屋里的灯也熄了。
富七爷一怔,那人和他说过,“妾身喜欢亮着灯,七爷不必理会。”
他慢慢地踱了过去。
里面只有一个小丫头拿着油灯守着门口,无聊地搓着手指,“七爷。”
富七爷有些尴尬地揉了下眼,“嗯,夫人呢,睡下了?”
丫头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声。
富七爷转了两个来回,转手要走,又折了回来,“我去看看。”
丫头“七爷,七爷,夫人真的已经睡下了,她身子不好,您别进去扰她,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富七爷轻斥了一声,“那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丫头的话实在有点欲盖弥彰,富七爷脸色往里看了一眼,脸色一下子落了下来,夺门而入。
黑暗之中并无旖旎,静的发瘆。
“人呢?”
那丫头吓傻了,灯一扔,慌张俯首,“格格,格格得了热病,枫夫人去朝暮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