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世没有一点的留恋?“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这里?”
“褚英,你呢小家伙?!”褚英将身体靠上榻上,虚弱的身体让他已经不能长时间坐着,每喘一口气胸口都会隐隐作痛。病痛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他在期盼着自己死去的那一天,那样便能与爱人相聚。
多尔衮突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褚英,“褚英!?”迷雾被揭开,他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原来□□哈赤真的将自己的儿子囚禁起来,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事实却证明老虎毒起来,是六亲不认。
“呵呵,怎么了小家伙?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褚英微微一笑看向愣在身边的多尔衮,也许是许久未与人交流、也许是内心太过苦闷,他竟然开始同面前这个小家伙交谈了起来。
“我叫多尔衮,是你的十四弟!”多尔衮说的艰难,他担心褚英会因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将他撵出去,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褚英脸上情绪的变化。
“你就是多尔衮,我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正是科尔沁向阿玛结盟的时候,阿玛说你是个吉祥的孩子,为女真人带来了祥瑞。”褚英唇边浮现出些许的笑意,伸手拉住多尔衮的小手,“过来,让哥哥看看你的模样。”
多尔衮任由着褚英把他拉到身边,紧锁着眉心地注视着面前虚弱的人,心中五味具杂说不出个滋味。
“小小年纪干嘛要皱着个眉,就不怕未老先衰吗?!”褚英的手抚过多尔衮紧锁的眉,轻声说着,目光在多尔衮的脸上扫视着,最后停留在他的眼睛上,“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长得很像他!”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颗珠子,随手将自己发丝上的绳带扯下,穿过珠眼欠起身将珠子带到多尔衮的脖颈上,“这个送给你,算做我给你的礼物,它跟我了许多年,如今把他留给你吧。”
“谢谢你,可我没有东西可送你!”多尔衮在自己的身上乱翻着,却没有搜出任何东西,尴尬地看着褚英,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我一会回去找样东西,然后明天晚上给你送过来!”
“呵呵,好!”褚英被多尔衮可爱的模样逗乐了,伸手将多尔衮搂在身边,“多尔衮,你要记住一件事情,伴君如伴虎,阿玛他是你的父亲,同时他也是汗王,你不能忤逆他。”
“我记住了!”多尔衮听出了褚英话中的无奈和惆怅,虽然他还没有切身体会到生于帝王家的悲哀,然而面前的褚英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拥有无数的战功如何?拥有尊贵的身份又如何?你仍然是臣子,你仍然要听命于汗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嗯,我有些累了要睡会,你也回去吧,省得让你额娘担心。”褚英将搂着多尔衮的手松开,缓缓的闭上双眼,他是真的累了,是时候休息休息了。
多尔衮站起身看了眼微合着眼帘的褚英,“褚英哥哥,我明天晚上再来看你!”此时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忧,褚英就像一块漂浮在水面上的冰块,随时都有可能会融化掉。
“好。”褚英轻声应道。
□□哈赤在寝宫里来回踱步,看着桌上成堆告发褚英的折子,几步上前将那堆折子拿起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他已经将褚英囚禁起来了,他们还想怎样?难道非要将他置于死地才满意吗?他的儿子们竟然在弹劾褚英的事情上空前的一致,皆是手足,为何竟非要置褚英于死地!
手足?!口中发出一阵嘲讽的冷笑,他有什和资格说这种话?!当年为了自己的霸业他不是也牺牲了自己弟弟舒尔哈齐吗?如果舒尔哈齐还活着,也许褚英现在会活的好好的,仍是那个让他引以为豪的骁勇善战的儿子。
双手紧紧抱着头坐在桌前,他的内心此时受着烈焰般的煎熬,仿佛有千万把尖刀在他的心上来回穿刺着。痛,怎么可能不痛呢?舒尔哈齐与他并肩打天下、出生入死从,褚英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爱子,无论他的初衷是什么,这两个人却从来没有对自己存有过二心。
烛火摇曳,窗子突然被风吹开,发出咯咯的响声,□□哈赤的心突然一阵剧痛。双眼直直盯着被风吹开的窗子发着呆,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一个侍女急急的跑进扑通跪在了地上,颤抖地说道:“启禀……启禀汗王,大阿哥……大阿哥不行了!”
“你说什么?!”□□哈赤突地站起身,将地上的侍女拉起,怒瞪着双眼厉声喝道!
“启禀大汗,大阿哥不行了!”侍女吓的浑身不停地颤栗。
□□哈赤将人扔在地上,急急冲出房间径直来到囚禁褚英的院子,上前一抱将奄奄一息的儿子抱进怀里,“褚英……褚英……”
“阿玛,儿子只……求你一件……事情……”褚英皱着眉,血沿着他的唇缓缓地向下流,滴在他的衣襟上,绽放出朵朵血色的花朵。
“褚英阿玛这就叫大夫来,你再坚持一会!”□□哈赤紧紧抱着儿子,眼中满是悲愤,为了统一大业,他失去的太多太多。悔恨如枷锁般紧紧地跟随着他,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
“把我葬在他的旁边好吗?”褚英紧紧抓住□□哈赤的手,眼中满是祈求,生时不能相守,只愿死后能守在爱人的身侧,眼中的眸光渐渐的暗淡下去,紧抓着□□哈赤的手滑落垂在身侧。
□□哈赤强忍着眼泪,把褚英死死地搂在怀里,“阿玛答应你,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