愎自用有勇无谋的蛮将,他能受到辽王器重,除了师承当年的擎北柱胡珏庸之外,庞嵩更有一点比之胡珏庸有过之而无不及。
八面玲珑。
不只是小人的阿谀奉承,在官场上,这更多是一种为求自保的无奈之举。
君子慎独,为官则是不可不独。但若只是一味的独于外那便是有十条命都不够。
眼高于顶,不屑逢场作戏,少不了背后为人言诟病,树敌无数是小,三人成虎在皇帝面前失了宠幸才是真。但若是不独,那便要被扣上个结党营私的帽子。
左右为难,最难是中庸。
而庞嵩便是中庸的高手,独于外而群于内。不但辽王宠幸,连在京城朝廷的口碑皆是不错。乃至乾仁皇帝都曾有心招他来京城为将,许诺高官厚禄相待,却是被庞嵩婉言谢绝,若是如此,还不足以见其高明。
庞嵩当着那宣旨太监的面,竟是对皇上恩宠感激涕零,而后又是一阵大肆吹捧乾仁皇帝的功绩。末了才是悻悻所言:“庞嵩得遇皇上器重,是三世得幸。但臣毕生之志乃为大幸驱除胡虏,一日未光复我大幸故土,一日便不敢见麟淄繁华。请陛下恩准臣以七尺之躯守我大幸北境。若有朝一日臣能如先烈翁戚二者封狼弱水,立下不世之功。定当往京城向陛下要那一官半职,只希望到时候陛下莫要嫌弃庞嵩年老体弱。”
据闻当太监回朝复命将庞嵩一字一句说给乾仁皇帝听时,乾仁皇帝却是在尚书房捧腹大笑。
“庞嵩留在辽州只任那小小中郎将,实在是屈才了。”
辽王闻言,当即便破格提拔庞嵩为辽州副将,竟是连升三品。这一下可谓是皆大欢喜。
柳构自然也明白庞嵩在辽王心中的分量,自是摇了摇头,不再与之纠结于这个问题。
庞嵩为官不简单,柳构久处江湖又何曾简单了去?
能以斩尘敌竭泽不难,但若以斩尘杀竭泽那可就是难比登天。
竭泽一境的玄妙在于绵长一气,一气千里。斩尘却是更重精元,念纵于体外。他柳构不才,专擅于寻窍断气,固念于内。所以他柳构最擅杀竭泽,以斩尘之精断竭泽生气。
八百黑骑本便是专精奇袭的简装轻骑,不大一会儿便已是徐徐而至。
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众人心惊不已。
连夜雨水冲刷,已然将血渍冲洗了个干净,但眼下依旧却是不少破烂的傀儡随处可见。
庞嵩双眼微眯:“郑偃先一步下手了?”
柳构眼光何其毒辣?只是随意扫了两眼便是肯定开口:“不是郑偃的傀儡,这些傀儡体内都有残余的经文咒力,若是我没猜错,更像是弈家的神机术。”
只听闻弈家二字,庞嵩便是生出惊讶。
弈家在所有世家大族最为神秘,此次出手意图又是为何?
骑队再进。
却是几把弯刀骤然旋杀而来。
柳构冷哼一声,拍手离马纵身便是飞跃而去。
柳构策停胯下战马发号施令。
“结阵迎敌。”
皎月之下,数枝叠梭透影。
近百青隼立于枝头。
通判西眼神凌厉。
“勘隐司,临敌。”
雨停,风起。
血光乍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