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以甄衍家暴为由,已是与他冷战分居了好几天了,说到分居,也不过是又回到了木盆里,并且自以为很能表达自己愤怒的将木盆放在了离床最远的角落里,要对甄衍以示惩罚。每每吃饭的时候,要么追着华嵋坐,要么追着宋清如坐,反正就是不和甄衍坐一桌。这日,因店家置办的新桌椅还未全部摆出来,原来的老桌椅又尽数扔了,是以大堂堪堪够坐下大家,座位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甄衍下来吃饭,自然是坐在了锦鲤旁边,锦鲤见状‘哼’了一声起身就走,在大堂转遍了见没有多余的空位,熟悉的人又都在自己原来那桌,登时发起脾气来,拉着小五嚷嚷着要跟他换。
小五自觉头皮发麻压力极大,既怕了这位小祖宗,更怕那边甄衍发起火来灭了他,正犹豫间,那厢锦鲤竟然一屁股坐在了他大腿上,撅着嘴抱着胳膊赌气道:“你不让,我就不走了!不走了!”
见此甄衍觉得面上甚是无光,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将锦鲤捞将起来,压着怒气沉声道:“你疯疯癫癫的这是干什么!闹够了没有!”
那攥着手腕的力道极大,疼的她红了眼,“够你奶奶个腿儿!我就不起来就不起来!”说着一把搂住小五的脖颈抱得死紧,勒的他直翻白眼。甄衍拽的越是用力,她就勒得越紧,眼看小五马上就被勒死了,众人忙上来拉,可一拉她她就大声哭,一时间兵荒马乱,人仰马翻。就在众人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一道法力过来,猛地将众人分开了,锦鲤更是一屁股从小五大腿上跌下重重摔在了地上。
只见一须发皆白的中年老道站在门口,手拿莲花柄金丝拂尘,头戴老君纱帽,方脸直鼻,眉间有两道深深的川型褶子,嘴巴紧抿,目光炯炯,整个人不怒自威。在他身边端端立着一名妙龄女子,脊背挺得甚直,双手负在身后,一身白色道袍,飞凤眼尖下颌,灵气小巧的五官本应十分讨喜,却因她平平淡淡睥睨众生的眼神显得略有些不近人情;头发一水披散下来,只在耳畔戴了一只海星样的发簪做装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便是闻声赶到的华清派江城子和小师妹宋星了。那江城子一甩拂尘,眉间褶子更深,“身为华清派弟子,理应食不言寝不语,冷静自持,坚守正道,心中时刻谨记道家九字真言,你们如今慌慌张张乱喊乱叫,往日师门教导丝毫未见,如今更是沾染尘世间腌臜气息,如此这般,枉做我华清派弟子!”说着双目圆睁,一拂尘打将下来,众弟子皆是呲牙咧嘴却又不敢声张,“清如!你这个做师兄的,是如何教导敦促师弟们的!你说!你该不该罚!”
宋清如自一旁低头走到江城子面前跪下,将身侧佩剑取下高举过头顶,“弟子知错,请师伯责罚。”
江城子闻言冷哼了一声,“认错倒是认的快,不知这心里是不是也这般无怨无悔?不罚一罚你,怎测道心高低?!”言毕接过高举的剑,对着宋清如肩膀就是一下,看得众弟子皆是心头一震,这位师伯向来不喜这位大师兄,只因大师兄是掌门座下嫡系弟子,进门比江城子座下弟子陈升足足晚了好几百年,只因是掌门座下,又天生骨骼清奇进阶极快,是以理所应当做了华清派的首席弟子。这位江城子只道是宋清如旁门左道因着掌门的缘故,才鸠占鹊巢占了他徒儿陈升的位子,连带着他脸上也无光,是以一直不喜欢他,几百年间不断找理由刁难与他。掌门自知这位师弟不好相与,本不应遣他前来收妖,只是这江城子并非一直在华清派修行,他原身本是一只青头大鳌,早些年间经神人点化开了灵智,做过一阵子菩萨坐骑,待放回人间后一直潜心修炼是以有所小成,后来被华清派祖师带回派中悉心教导,才成今日这般地位。若不是海蜃是水族难以对付,非这位师弟不可,他也不会平白无故给嫡亲的徒儿找罪受。
眼见肩膀的衣服都打破了,那江城子却还不停手,正在众弟子思索着找个由头为师兄挡一挡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宋星发话了,“师父,这些都不过是些新晋弟子,受教时候尚浅,是以不懂规矩也是正常的,大师兄再怎么德才兼备也终究不是‘您’这般的大师父,就算再怎么有心教导也怕是有心无力。”宋星循循善诱,“况且日后收妖,大师兄是眼下修为最高的,也能为您分忧一二不是,如今小惩大诫一番便是了,若真打伤了他,对收妖也是不利啊。”
一番话下来,江城子的脸色已是好很多了,想来对这小徒儿的话十分受用。便施施然收了剑鞘,用拂尘托着还给宋清如,“今日便先这般吧,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宋清如缓缓抱拳,眉头微皱似是极为隐忍,“弟子谨遵师伯教诲。”
那江城子捋了捋白须,迈着方步上楼梳洗去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