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红一片,可是那种喜庆与我无关。
“给我扔出去!”
哥哥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满地散落的珠宝首饰,那全是凌灏轩的聘礼,我却一眼都不想看到。他叹了口气,默默站在床边。
我知道,接下来一定是长篇大论的劝解,可是,我不想听,也听不进去,我并非稚子,怎么可能不清楚其间的道理,只是,纵然明白,却不代表我会欣然接受。
他在我身后静默片刻,终是轻轻地叹息:“若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是哥哥没有本事,没办法让你如愿。”
我的心隐隐作痛,其实,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我的软肋在凌灏轩手中,即便是抗旨逃婚,我又有何惧,然而,我并非孑然一身,也只能受制于人。
“若儿,璟王殿下已经月余未上朝了,如今朝堂上各种传闻都有,几个和灏希交好的大臣联名上书,一些封疆大吏纷纷上表陈词,皇上都强力镇压了,即便是京城守军都分成不同派系,隐隐可察觉有些异动,这些还都在掌控范围内,最可怕的是,璟王殿下抗旨不尊,称病不朝的消息一传出,月珩的军队异动,调防频繁,想必是要向闵州增兵,到时候,内外隐患尽出,天昱的处境就艰难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我知道若不是事情危机,他不会将这些和盘托出。
我心头微微一震,面上却不露丝毫,轻飘飘地开口:“既然如此严重,凌灏轩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哥哥幽幽地叹息:“何尝不是?即便是皇上如今有了退让之心,然则,事已至此,他若是退让今后更难服众,更别说,他对此事态度极为坚决,今日散朝后,我去面圣,含糊跟皇上提及此事,他极为冷静,只淡淡说了一句,无论什么,朕皆可让,唯有苏若!”
我心一沉,没想到他对我执念如此之深。
“若儿!我知道此事委屈了你,可是社稷为重,若是因为皇上与璟王殿下兄弟阋墙,边疆异动,祸及苍生,到时候,我们都是千古罪人!”哥哥坐在我的榻上,沉声说道。
我微微抬眸,这段时间哥哥消瘦许多,眼底一片黯淡,我知道,他为了我的事,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久不成眠。
君王一怒为红颜的事例不胜枚举,我不是不清楚,可是,我不相信睿智如凌灏轩会容许这种事发生……
“若儿,你可能不清楚,先皇在位时,对太子之位并没有太鲜明的指向,先皇后一家独大,形势分明,大多数臣子均属意灏希,纵使后期先皇后被囚,但时间尚短,臣子未来得及改旗易帜,更何况多年跟随,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改变,所以,自灏希被囚,朝堂上就一片微词,有投机想法的不是没有。”他继续说道:“再则,当日先皇薨殁之时,洛熙公主扶持端王强势夺位的意图极其明显,他们忌惮的无非就是璟王殿下身后的二十万兵马,而且,璟王殿下多年从军,与军中将领关系极好,京畿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军皆与之交往,虽然四军属皇上私军,然则,皇上登基时间尚短,在军中威望远不如璟王殿下,若是两人一旦反目,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我才知道为什么哥哥会劝我,我静静地坐着,脑海中浮现出尚德禅师的那句话。
“万物万相本心生,万念化作万物形,一念花开一念落,一切皆由汝心定。”
原来,此事早已注定,只是我没有参悟而已。
我默默看向二哥,静默片刻,轻声道:“我知道了,二哥,我会去劝他,你放心。”我微微仰起头,在一片水光中哥哥的身影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