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灰黑毛的狼,躲开了侧面扑过来的黑狼,一个侧身抓住身后跃起的那只狼,就着它扑过来的力气,狠命往墙上一碰,那狼头瞬间如同葫芦一样砸了个稀烂。
“好。”场内斗的惊心动魄,场外看得也是激动万分,太子喝了彩。惠王的脸上也暗含得意之色。
剩下的两只狼不敢轻敌,慢慢围着那个奴隶绕起了圈子。
“嗷”不知哪只狼先吼叫了一声,只听湖底所有狼都跟着嚎叫起来,那声音些许惨烈,些许悲壮。
奴隶被二狼吸引着慢慢地变成背对群狼之势。
“看,有只狼……”不知哪个人眼尖喊了一声,可惜他的声音淹没在群狼嚎叫声中。
那只头狼,体型格外硕大,不知何时,它用嘴慢慢拨开了笼子上的暗销。笼门一开,它没有一丝犹豫,三狼同时发动攻击。
湖底奴隶的拳头打碎了另外一只狼的天灵盖,那狼的眼珠爆出眼眶,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气。而头狼也偷袭成功,奴隶的脖颈被咬了一个对穿,鲜血喷射而出,他抽搐着倒地,眼睛瞪的很大,眼里布满了血丝,好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头狼耀武扬威的跳上他的身体,来回踱了几步,“咔嚓”终结了奴隶的性命。
“嗷——”狼群再次嚎叫起来,这次嚎叫声里都是自豪跟兴奋,就像是阵前的战鼓。
“蠢货。”惠王右拳砸在左手心,头狼实在太狡猾了,而这个奴隶也太不中用了。
惠王之意,作为丞相的李啸先岂有不知之理。惠王此行,自然是有两国交好之意。北燕地处偏北苦寒之地,西北面又跟突厥崛鹰部交界。这数十年,崛鹰部隔三差五便要过界抢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北燕男儿,各个钢牙咬碎,经过这十几年的厉兵秣马,北燕国力渐渐缓了过来,惠王此行先过来安定梁国,这只怕是要对崛鹰部用兵的第一步。
李啸先暗暗叹了一口气,北燕经过三十年前的三子夺帝风波,如今终于是缓过来了,而梁国呢,太子年幼,太后垂帘,长顺王暗含了不臣之心,梁国四面强敌环伺,如果北燕打败突厥崛鹰部,或者收复西北面阴山隘口,将突厥拒在阴山之北,那么缓过劲来的北燕会不会打梁国的主意。历史上两国也曾边界纷争不断,当年若不是徐老将军镇守北疆数十载,只怕梁国现状更加堪忧。
惠王此行重新划定了边界,开放了贸易,态度和气,互利互惠,可是背后难道没有试探之意。双方会谈,李啸先自然也表现的诚意满满,给惠王吃足了定心丸。想打突厥,只管使劲去打,倘或战事激烈一些,双方伤亡大一些,那么北燕就会对梁国威胁更小一点。梁燕之间,现在关系十分微妙,梁国现在表现的弱一点,燕帝才能放心对付突厥。可是梁国又不能表现的太弱,以免燕帝错了主意。
“本王的奴隶让陛下见笑了。听说大梁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可有此娱乐项目?”
惠王折了一个奴隶,那么接下来就应该由梁国也出一个奴隶,可是若对方刚才没有亮明奴隶身份还好,如今一时之间从哪里找一个武功高强的奴隶。如果用侍卫下场,即便赢了,也胜之不武。太子的眼光看过来,丞相大人的额头有些微汗。
“你们看……狼成精了!”
众人转头又去看湖底,只见狼王得了开笼子的窍门,竟挨个笼子去拱。笼子为了挪抬方便,已经把运来时装狼的大笼子换成小铁笼。小铁笼的笼门都是由一个铁销子插合在一起,铁销子上粗下细,狼王在笼子外面歪头拔起,不过转眼间,这些狼竟被放出来七七八八,各个精神抖擞的在湖底打转,一声声狼嚎让人胆战心惊。
“殿下,微臣府里有个奴隶倒是可以来助兴。”在这种场合从来都是小透明的李同源忽然出位说道。
哑巴跪在春日的太阳底下,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也不知道为啥被罚,他避免去想这些问题,因为主人惩罚他,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
有新鲜的水味刺激他的嗅觉,可是那是给拉车的马儿喝的。马儿在树荫下喝的开心,不时打个响鼻儿。随行的侍卫坐在阳棚里喝茶,奴隶们站在马车旁喝水,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跪在太阳底下。嗡嗡的说话声不时的传入他的耳朵,他知道他们都在耻笑他,因为他比他们更悲惨也更下贱。他放空了思想,不去听他们说的话,其实他也不关心他们的耻笑,他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头晕脑胀,口干舌燥,他知道他得马上补充水分,可是主人的话把他死死地钉在地上。
忽然哑巴眼珠一动,有人拿着玉管过来了,他记得李同源的脚步声,还熟悉李同源身上沾染的香水味。
李同源站在哑巴跟前,这一次他手里拿着玉管,他知道哑巴只听玉管的,所以这个时候他就是哑巴的主人,哑巴的命。
他恨哑巴,也恨自己。
“你知道吗,我从生下来就看尽了世间的白眼。为什么我娘是相府里的歌姬,为什么我明明有定国安*邦之志却只能任人摆布。公主对我虚情假意,厚颜无耻,居然想让一个奴隶上她的床,我就是全金陵的笑话。今天你跟宇文恪都会先选择救公主,没有谁在乎我,所以,我不要过这种日子。我想要让笑话我的人都跪在我的眼前。”
哑巴有些迷茫的看着李同源,他听清楚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可是这些跟他似乎没有什么关系,这些话里面没有任何需要他去流血搏杀的信息,不是命令。
“今天你会死在这,但是你会给我带来荣誉,太子殿下会记住我。现在告诉我,怎么罚你才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影响你的战斗力。”
罚,这个字他听的太多。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影响战斗力,哑巴看着李同源手里的玉管,慢慢地抬起了左手。他左手的小指是扭曲变形的,明显的比其他的手指更细。
“自己做。”
咔吧一声脆响,哑巴的脸色瞬间变的雪白。
“很好,现在跟我走吧。”
哑巴的身体晃了晃,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站起来。
“至少先给他一碗水喝!”
李同源一惊,回头看见宇文恪就站在他身后数步的距离。刚才的事儿他看见了多少又听见了多少。不,他应该刚到,否则为什么没有出言阻止。
刚好有个马奴提了一桶水走过,李同源指了一下:“去喝。”
水里飘着几根干草,却还算干净。水刚从井里打上来,凉森森的,一头扎进去,哑巴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宇文恪的剑很快,哑巴躲的更快,只是水洒了,哑巴的黑衣沾了很多泥点。
“他的背后有眼睛吗?”李同源有些吃惊。
“不是,他只是感受到了我的剑气。这么快的身手,太子殿下一定满意。不能带剑进入内廷,让他把剑交给我,我来暂时替他保管吧。还有,打开他脖子上的枷锁。”
管事的一路小跑过来撤下了哑巴脖子上的铁索,却哭丧着脸说道:“只能摘下这铁链,那脖子上的枷锁小人却没有钥匙。”
穗阳再次看到那个哑巴奴隶的时候,他垂手站在阶下,身姿挺拔的如悬崖边的青松,任风吹雨打,自巍然挺拔。
惠王笑了:“太子殿下,宫里的侍卫虽然长得人才出众,气度非凡,可惜过于瘦弱了些,况且侍卫大多都是世家子,若有闪失可惜了,还是找个身体粗壮的奴隶来助兴吧!”
太子的神色也有些犹豫起来,他看向宇文恪,见宇文恪轻轻点了点头。虽然说是宴会上助兴而已,但是这毕竟是两国之间的宴会,一点差池也不能出。
“太子殿下,惠王,这是我府里的奴隶。可能他第一次见这种大阵仗,不免有些行动失仪。还请太子殿下,惠王不要见怪。跪下——不是跪我,是跪太子殿下……”
穗阳周围的贵妇们窃窃私语起来,穗阳看向花阴公主,只见花阴的脸色沉沉的,当着皇帝的面儿,又是这种阵仗,花阴不能不交出玉管,可是穗阳知道,花阴正在生气。人群里的魏国夫人啧了一下,可惜了这个奴隶,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上衣脱了。”李同源冷冷地说道。
哑巴很顺从,在他的左臂上方靠近锁骨的地方有小儿拳头大小一方烙印。烙印黑紫边缘有些模糊,显然时间久远,但字迹清晰可辩;“死罪不赦。”再看奴隶的身上,鞭痕摞着鞭痕,伤疤挨着伤疤,这绝对不会是一个侍卫该有的身体。
在大梁,因为战争、破产、血统等原因成为奴隶的,在成为奴隶的同时也被当成一种有价值的货物进行赠赐与交易。如果他们的亲人是良人,同时又愿意出银钱为他们赎买的,经原主人同意,奴隶还有机会成为良人。只要到官府支付一定的银钱,官府就会给他们发放释奴文书,从此回复良人身份。或者有的主人处于某种原因主动释奴的也有,官府都不加干涉。可是有一种奴隶只能终生为奴,劳作致死,即便主人释奴,也会被官府罚没为官奴,这就是犯了十恶不赦重罪的罪犯及其直系家人。
惠王看了,果真是个奴隶,当下又笑着对李同源道:“我的奴隶杀二狼而死,现下面有十七八只饿狼,又不能持械伤了它们的皮毛,驸马爷可有把握。”
李丞相的眼睛看了过来,这个儿子从来不在他的视野之中,夫人治家极严,家里的侍妾婢女,不敢献媚;庶子庶女,不敢靠前。就连这个庶子娶了公主,他也只是叫他安分守己,厚礼公主。没想到,今日解自己燃眉之急的竟然是他,可是万一他的奴隶不堪用,丢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脸。
“太子殿下,惠王,这个奴隶会些功夫,请拭目以待吧!”李同源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