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呵呵,哈哈哈……”池塘边的山石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黑衣面具人,发出夜枭一样的笑声。
“谁?”梅姨的剑像银蛇出鞘。
黑衣人的武功明显更高一层,他的身子略动,手里的黑色木棍如蛟龙出海,那木棍仿佛长了眼睛,刁钻的只攻击梅姨的手腕,梅姨虽奋力抵抗,却始终处于下风。
鹤雨想要冲过去帮梅姨,才发现自己被雁云死死的抱住。
“放开我,放开我!”鹤雨对雁云拳打脚踢,可是雁云仿佛无知无觉,她只觉得雁云的身体仿佛僵硬了一般,冷冰冰的箍住了她。
不,我不能让你去送死,你不知道主尊有多可怕。雁云咬住了牙,把鹤雨一掌打晕。
“你做什么?”梅姨几乎目呲欲裂。
雁云却忽然无奈的笑了一下,就在刚刚,他想明白了,从始至终他都是主尊的一颗棋子,而主尊,毫无疑问,他要伤害凌云峰上的人,虽然不知道他跟萧夫人之间有什么过节,可是伤害鹤雨,无疑是最好的报复方式。所以他不能让鹤雨往刀口上撞
梅姨略分神,就被点中麻穴,身子不由得瘫软一堆。
黑衣面具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没有什么说的,雁云把心一横,宝剑出鞘。雁云刺出去的第一剑是心虚的,挑战主尊,是他从前想也没有想过的事情。所以他的剑是绵软的是带有畏惧的,仿佛一只毛绒绒的小兽正胆战心惊的挑战老虎的血盆大口。那根戕木棍时刻提醒他,他此时不过是在做戏,是按照不久前主尊的命令在做戏。
就在这时,醒过来的红姐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凄厉的惨叫,这一声,刺激了雁云。这一刻,雁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感同身受,什么叫痛不欲生。原来的痛不过是肉*体伤害,忍忍总会过去,可是这一次,雁云的心已经不再麻木,他的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恨。他恨自己,恨不得主尊一时气起,若能赏他一个痛快,他当真是求之不得。
雁云的剑忽然凌厉了起来。
梅姨躺在地上,亲眼目睹了全过程。黑衣人好像是猫戏老鼠一样不慌不忙。雁云武功略高于梅姨,二十几个回合后,黑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起来,雁云被打倒在尘埃。
黑衣人大笑着从昏厥过去的萧夫人手里夺走了木匣。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游戏开始了。”
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不知何时,下雨了。
雨很快浇灭了凌云峰上的山火,萧夫人也缓缓醒来,当她听说事情经过以后,情绪却突然失控。
“梅姐,一定是他,他回来了。阴魂不散,阴魂不散啊,盒子,盒子丢了,我对不起先皇,我对不起先皇啊——”萧夫人再次晕厥过去。
凌云峰上什么都没有了,红姐烧伤严重,需要马上治疗,眼下只有一条路——回宫!
“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过去帮梅姨?”萧鹤雨的质问冷冰冰的像一支剑。所有的人都挤在小小的凉亭里,只有雁云,站在凉亭外,站在雨中,仿佛隔着一张透明的网。
梅姨的眼光看了过来。是,刚才的一切都太蹊跷了,火为什么会无声无息地着起来,黑衣人来袭,雁云的反应也很奇怪。
雨水顺着雁云的脸颊滴落在地上,背后是烧的乌黑的残檐断壁,草庐已毁,雁云无话可说。
“今天明明是你值夜,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面对梅姨的质问,雁云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鹤雨,你问他,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梅姨厉声道。雁云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梅姨一掌打在他的脸上,他一动不动,硬生生挨了这一掌,喉头一阵腥甜,雁云勉力咽下,脸上也无半分变化。梅姨转身去找自己的剑。
空气中还弥漫着烧焦的气息,鹤雨抢过梅姨的剑抵在雁云的喉头,雁云微微扬了扬脖子,喉头离着剑尖不过一寸。
如果一定要死,那么我情愿死在你的手里。
他这样一声不吭,可是凌云峰上的众人却明白,今夜这场大火十有八九跟他脱不了关系。
“告诉我,所有这一切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求求你……”鹤雨拼命的拍打雁云,泪水混着雨水。
雁云沉默,他那刚刚温暖过来的心仿佛一点点沉沦,一点点滑向地狱。
大雨略停,就在这时,隐隐约约,有十数个黑影趁着晨雾冲了过来。
黑衣、蒙面、持剑,杀气腾腾。
领头的黑衣人仿佛受了风寒,话音略有些奇怪,可是萧夫人跟梅姨都听清楚了,他说:“交出《九攻》,否则,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
凌云峰周围机关遍布,又有官兵轮守,这些黑衣人却都毫发无损,难道机关在这之前就被破坏了吗,梅姨的眼睛再一次打量雁云。
鹤雨第一个迎战,黑衣人对她却意欲生擒。十几个对鹤雨一个,梅姨要护着萧夫人,要护着红姐,分身乏术,梅姨的眼都红了。
就在这时,雁云冲了过去,仿佛杀神临世,过去劈手就夺了一把长剑。长剑如银龙再世,在黑衣人中穿插挑刺,别人砍他,他不躲也不闪,似乎要跟对手一起死在这里。雁云黑色的衣阙翻飞,像饿狼冲进了羊群,下手之狠,以命相搏。他这样,黑衣人反而被震慑住了,一乱,就有数人倒在地上抽搐着倒气。剩下三四个黑衣人仓皇退走了。
东方显出一轮红晕,雁云喘着粗气,他跪在尸体旁泥泞的地上,看着尸体上流出来的血渐渐汇成一个小血坑,脸上浮出一点自嘲的笑,他扔掉手中的剑,强压在心头的那口血终于喷了出来。
梅姨迷惑了。刚才这样的阵仗,雁云的确是以死相拼。若说他跟这些黑衣人是一伙的,断然不像。若说他跟刚才的面具人是一伙的,也不像。他为什么拦住鹤雨,难道是他看出了面具人的武功太高,怕鹤雨受到伤害,那么倒也说得通。可为什么他刚开始跟面具人过招时明显的畏手畏脚,难得是有了知觉,生了贪生怕死之心?可是看刚才他跟这些黑衣人性命相博的情景,却又不像。无论如何,凌云峰上的火起的委实奇怪,这一点跟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梅姨想来想去,似乎总有说不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