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太子正在看奏折,宇文恪抱着剑静静伫立在一旁。从宇文恪的角度,能看到年轻的太子半边专注的脸。
“这些奏折内阁都已经批复好了,还拿来给本宫看什么,干脆他们把玉玺也拿去,倒让本宫省些事!”太子生气地把奏折狠狠扔在地上。
“太子且不可意气用事。太傅说过,治大国如烹小鲜,不可过头,不可缺位,讲究的是顺理成章,讲究的是水到渠成。再过月余,殿下就满十六岁,到时候就由太后垂帘主政变成了太子主政,太后辅政,可是即便这样,太子殿下也不可心急。虽然太后这些年殚精极虑,可是梁国早已形成的沉珂恶疾,不是殿下着急就能马上解决的。陛下还有两年才登基,小不忍则乱大谋。”宇文恪捡起地上的奏折,放回桌案上,冷静地说道。
“可是你看看,凉州大旱,本宫刚拨了银两过去赈灾,没几天,又过来要,太后和本宫能变出银子来吗?户部的孙胖子天天跟本宫哭穷,国库这么干净,他倒吃成个胖子。”
“殿下,这话要是让孙尚书听到,只怕要到殿下跟前哭诉。孙尚书也算尽职尽责的了,否则太子也不能恳请太后把他从侍郎提升为户部尚书。可是每年这州府衙门交上来的钱米都有定数,臣听民间俗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殿下,这根子不在孙尚书身上。”
“本宫知道。只是想想去年江州水灾,太后拨了钱粮,本宫才听说去年江州死了很多灾民,都是饿死的,可你看看那些督办此事的官员,哪个不是捞个盆满钵满的。本宫恨不能明天就登基,这帮贪官,本宫要好好收拾他们。”太子殿下站起来背手说道,宇文恪抬眼一看,太子殿下虽面相稚嫩,但那背手俯视的样子,已经隐隐有了一代帝王之象。
“太傅临走之时嘱咐,朝中势力复杂,盘根错节。殿下一定要隐藏锋芒,意图后起。如今太傅不日就要回京,殿下无论如何忍耐这几天。”
“太傅快回来吧,本宫实在想念他。宇文恪,,本宫心里烦闷,你陪本宫去后花园走走吧!”
后花园里树木郁郁葱葱,花红柳绿,莺啼燕舞,十分热闹。没有惊动其他人,宇文恪陪着太子安安静静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
“真的,你出了一次宫,就挣了二十两银子。哪里的钱这样好赚?”假山后,传来太监有些尖细的嗓音。
“我跟你们说,下注的银子就放在两张大桌子上,堆的有山高,我估计得几万两不止呢,我就是没钱,要是有钱,我就投上一千两,我可就真发了。到时候在城里买个小院子,老了也有个归宿。”
“你还没说是哪儿呢,下次我们出宫也发点小财回来。”
“还能是哪,就在食锦楼后面的大花园里。我可看的真真的,这座上宾除了名商巨贾就是朝中大员。再说,你小子有胆子看吗,我可看见了,那两个奴隶都签的死契,决斗输的当场就死翘翘,不过真的好刺激,我跟你们说……”声音渐行渐远了。
太子嗖的一下转过身来,歪着头,两只眼睛上下微微眯起来打量着宇文恪。宇文恪就觉着一阵恶寒,好像一只耗子忽然被猫盯上了一样。
宇文恪只好跪下。
“你跪什么?”
“臣不敢!”
“不敢什么?”
“带殿下出宫!”
“我十六岁了,还没有出过宫门。”
“这里是殿下的家!”
“宫外才是大梁的江山!”
“臣不敢!”
太子气的要抓狂,如今大了,要是放在小时候,早就按住宇文恪的冰山脑袋了。
刚要发作,就看贴身内侍急冲冲找了过来。
内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宇文统领,刚才花阴公主到内御囹把那个死士给提走了?”
“你说什么?”
“刚才内御囹的牢头过来禀报,花阴公主把那个死士给提走了,说是两个时辰以后送回来,还不许牢头上报。可是这么大的事情,牢头万死不敢隐瞒,所以现在跪在外面等宇文统领的训示。”
“花阴公主找哑巴死士做什么?”太子奇怪的问。
“听牢头说,只听到角斗场,还有什么赢几场,牢头离的远,也没有听明白。”
“本宫的这个姐姐,什么都敢做,天没有塌下来,是因为她够不着吧?”太子殿下忽然打了一个响指,“今天你必须带本宫出宫,我告诉你,宇文恪,如果你再说不敢,本宫……本宫就把你喜欢穗阳的事情告诉穗阳——以后她看见你就会回避,你别想再看见她!”太子恶狠狠地说完眨眨眼睛,幸灾乐祸的看着宇文恪,果不其然看见宇文恪的耳朵慢慢红了。
“你……您可是大梁储君,九五之尊!竟然拿这件事来要挟自己的臣子,我要到太傅跟前去告状。”
“你也知道我是大梁储君,你也知道我很快就会登基,你也知道我面临的局面有多复杂,你难道想我为了保身做个井底之蛙,宇文恪,我想要做明君,拥盛世,就必须先得民心。”
鹤雨服侍徐太妃吃完了药,又去看尹红。尹红浑身涂满了膏药,躺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冯冷梅正在给她喂水。
“鹤……公主!”
“喝你的水吧,别多管闲事!留点精神等会儿换药的时候少喊两声。”冯冷梅愤愤地说道。
尹红艰难地推开梅姨手中的勺子,说道:“公主,别……难为……雁云。一定有……误会,我知道……是他……冒死救的我。”尹红的嗓子沙哑的厉害,说这些话也显的很痛苦。
鹤雨接过冯冷梅手中的勺子,“放心,我已经嘱咐宇文恪了,他说只是例行询问,过两天你就会看到雁云的。”
尹红放了心。
鹤雨的心却乱糟糟的,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有一种莫名的难过。跟雁云在一起生活了不过几十天,分开不过一两天,却仿佛有一种今生不会再见的离别感。
看内御囹的牢头算是开了眼,他看守内御囹已经几十年了,最近这些年,内御囹一直空着,看管的人也都领了别的差事,也就剩了他一个,平时负责打扫一下。
今天他看到了两位公主。
鹤雨看着空空荡荡的牢房,就觉得自己的心也是空空荡荡的。阴暗的光线下,房顶垂下冰冷的铁链,地上的干草上是一滩一滩半干不涸的血渍。
“宇文恪呢,我要见宇文恪!”侍卫所,穗阳焦急的问道。
那个侍卫还没有回答,穗阳的眼珠就直勾勾的往那个侍卫的身后看去。宇文恪换下了侍卫服,穿了一身便服,身后还跟着——换了便服的太子殿下。
雁云坐在花阴的马车上,花阴不时地用手帕掩掩鼻子。说实话,雁云一身血腥味,实在不好闻。而雁云却靠在车身上闭着眼睛,头随着车身的摇摆一晃一晃的,他在抓紧时间休息。
好歹到了地方,就见前面的大院里早就停满了马车。这次是食锦楼的老板柳条亲自请的各位财神,说如果不好看就可以在食锦楼白吃半年。
魏国夫人等的有些心急,才见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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