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览月终于被狄珏以“已经洗完,即将起身穿衣”为由给轰了出来。并且狄珏坚决的拒绝了苏览月好心提出的帮他穿衣的建议。
倒不是狄珏这个不甚懂礼数的乡下小子把男女之妨看得有多重,对一个小女孩也这么介意。而是他纯粹凭着天生敏锐的第六感强烈的感受到了某种危险的临近,从而本能的做出了应对。
真是意犹未尽啊。“这小子……”被轰出来的苏览月恨得牙痒痒。算了。“狄哥哥,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记得去找我啊,我一定帮你寻到你叔叔……”
听到苏览月的脚步渐渐远去,原本准备起身又重新泡回到热水里的狄珏,突然发现那股危险的感觉消失了。“见鬼!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少年百思不得其解。
热气缭绕中的少年,并不知道他的命运已经在这一天走上了另一个岔路口。
就在这一晚,汴京城中忽然有二十多个人发了急病,上吐下泻,症状几乎一样。其中有三个人没能熬住,在第二天就暴毙了。郎中们认定这些人定是误食了什么毒性的东西,但究竟是什么,谁也不会知道。
也许只有冥冥中的老天知道,所有这些发了急病的人都曾经在白天逛过大相国寺,也都曾经吃过一碗陈家杂煮。那陈家杂煮,平日里都十分干净。谁也不知道这次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样的事故。是小伙计的疏忽?还是天气渐热造成的食物变质?不得而知。而陈家杂煮的店主人陈多福甚至不知道那几个倒霉死去的人跟自家杂煮的关系。
而狄珏,若不是遇到苏览月,则会去吃上两碗杂煮三个炊饼,然后比这些人更早的死在有间客栈的马厩里。人们从此在任何地方、任何书籍史册、任何个人笔记中,都不会见到关于狄珏的记载。若不是遇上苏览月,他就会如尘埃一般的消失在历史中,默默无名。
可是现在,他在岔路口上轻轻巧巧的折向而行,至于前路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
离开狄珏处的苏览月本想去跟司马光打个招呼,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作罢了。大考将近,还是让司马光专心的温书吧。她虽然搞不清司马光究竟是哪年金榜题名的,但想以司马光的才情,是断不可能落第的,所以既然司马光人已经在这里了,那么想当然他该是今年高中的。所以,苏览月想,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捣乱,耽搁了他读书才是。
回家路上,苏览月透过车窗的纱帘看到金色夕阳下,街上的人们行色匆匆,带着一天的疲惫,带着一日的收获,那么急匆匆的想赶回家中,和父母妻子儿女一起,享用热气腾腾晚饭。相识的人们路上相逢,举手互行揖礼。揖之一礼,既不卑躬也不屈膝,保持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向对方表示着尊重。而女子,则将双手交叠置于腰间,那礼行得,温柔婉约,巧笑嫣然。
这些普通的老百姓,为了生活或者更好的生活而奔波着。做生意的计算着这一年的买卖是赚是赔,种地的农民盼着一场雨水让田地绿意盎然,为人父母的眼看着儿女渐渐长大为他们规划着未来的人身,闭门苦读的学子为了有朝一日金榜题名而孜孜不倦。
每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司马光从未停过在笔记中记录下对自己所读史书的心得,狄珏一心想找到叔叔跟着他从军报效边疆,姐姐善柔县君苏拂云在京城女眷中才名远播隐隐成为官宦闺秀的领袖,连陈七巧都为了健身馆的光大而操劳着。
而她呢?她苏览月呢?她有什么目标?还是那个简简单单的淑女之梦吗?苏览月有点茫然。
这种茫然,或许是后世人的通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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