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小酒馆

    日子又恢复正常，春节穆楠去国外度假，除了群发的消息，他们几乎没有联系。

    在返回上班的第一天，常渊的电话却是打来：玩爽了，该干活儿了。穆楠大笑：你们投资部的真是黄世仁。

    之后成立JV法人实体，注资，验资，成立JV团队，忙得不可开交。穆楠是光杆司令一个，除了个小秘书帮忙订票报销外无人可用。她只能频繁地飞北京，亲力亲为。常渊的投资部虽是人丁兴旺，但也好多项目在谈，忙得不可开交。这种操作层面的事儿，常渊本可以交给团队成员办理，但是他也自己亲自上阵。

    春天的北京，柳絮飞扬，别样的美。他俩忙碌着，周一见面，周五分开。开会，跑工商税务，搞各种批文，帮助JV做BP，制定公司运作流程。JV的CEO迟迟没有委派，常渊也再也没有提他要加入JV的事儿。他兢兢业业地从投资部角度做着场外支持的工作。他时而会忧郁地看着穆楠，两人独处时，他们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尴尬。穆楠想尽办法调节气氛，觉得自己都快成段子手了。白天的工作结束后，常渊甚少再单独带穆楠去吃饭，他沉默地离开。日子久了，穆楠自然知道对方想要简慢自己的心。

    春日苦短，转眼初夏即至。几个大太阳一嗮，已经热得要穿裙子了。

    穆楠喜欢夏天，她有数不清的裙子，她喜欢每天穿不同的裙子，似乎这样每天就能有不一样的心情。

    一个平凡的周二下午，穆楠飞去北京，常渊自然知道她的行程，淡淡说：今晚有事儿，你自己搞定。嗯。

    飞机降落北京，已是黄昏。在酒店Checkin后，穆楠也懒得出门觅食了，正盘算今晚减肥不吃算了。常渊消息过来，下来吧，我的车在你酒店外面。

    这，你是侦探吗，咋这么准，我这儿刚进酒店，屁股还没有坐热呢？

    大热天儿的，别坐热了。快点下来，这里不准停车！

    穆楠换了她最爱的一身裙子，匆忙补了个妆，坐上常渊的车。常渊开车很稳，一如他的人。他放了不知名的英文歌，节奏舒缓，就这样，车行在北京初夏的夜色中。两人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穆楠舒服得想要睡觉，在常渊的车里，她似乎很安心，什么也不用想了，什么也不用担心。

    车停在使馆区，常渊径直去了一家泰国菜馆，魔术般地拿出一瓶白葡萄酒让服务员打开了，尽然还是提前冰好的。穆楠想：这心机，也是没谁了。

    常渊轻描淡写地说：有朋友送了这酒，说是不错，想到你爱喝酒，带给你好了。你多喝，我要开车，陪你一小杯就好了。

    他们点了简单的食物，喝完了那瓶果然美好的德国雷司令，穆楠坚持又点了一瓶店里的白葡萄酒，豪气干云地说，今儿我请客，必须喝！常渊宠溺地看着穆楠，却也是来者不拒，陪着穆楠喝完两瓶。

    两人聊着JV的公事，穆楠本身没有那么喜欢公事，她喜欢鬼扯，喝多了尤其如此。他们聊了终极真理，穆楠抛出这个话题的。

    常渊半晌无语：我其实不认为谁能够找到终极真理，终极真理是短暂的，人们抓不住的，也不要想抓住。当你感受到的时候，就好好感受它，当它走了，就让它走。

    穆楠眼神迷离地看着常渊：那么你曾经有感受过它吗？在什么样短暂的瞬间？

    常渊脱口而出：现在，就在你的眼里。你知道你有漂亮至极的眼睛吗？每次你这样傻呵呵地看着我，迷迷糊糊的样子，我就感觉终极真理就在那迷茫的眼神中。

    穆楠那边已是热泪盈眶，这是这么多年她跟人鬼扯终极真理得到最特别的答案。人们通常都说你想太多了，神叨叨地干嘛？不如去逛街买买名牌包包吧。穆楠对名牌包包化妆品没什么兴趣，她执着地思考意义，思考终极真理。穆楠感动地握住常渊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常渊冷静地叫人买了单，刮了一下穆楠的鼻子：你说要买单的吧，今天看你哭了饶了你，下次请我吃大餐。穆楠含泪猛点头，像个听话的小孩。

    他俩手拉着手出了餐厅，使馆区绿树成阴，至夜十分清静。他们迫不及待地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