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

    不论如何，学琴还是惊喜的，林锦时一直觉得飘飘然仿佛在梦境中。直到工匠们来到家里叮叮当当地组装钢琴，看着那黑色的庞然大物，林锦时才感受到了一点真实。

    北平的夏天很是燥热，往日聒噪的鸽子雀儿的不见踪迹，只剩下几只孤蝉在树上鸣叫。一转眼，端午节就要到了。

    又一个绯红色的黄昏，杜小姐穿着卡其色格子旗袍，脚蹬着一双黑色小皮鞋，敲响了林家宅邸的大门。

    “杜小姐请这边走。”家里的女佣人走在前面为杜小姐引着路，面对散发着如此文秀纤弱气质的杜小姐，都不由得侧目多看了几眼。

    “谢谢。”杜小姐用那特有的温柔声音，轻轻地说道。

    照例是布置完练习的曲目之后，先讲解一下要点，再由杜小姐再示范弹奏一遍。林锦时看着杜小姐的十根手指在黑白键盘上飞舞，不由得感叹，“杜老师，你可真好看。”

    “是吗。”杜小姐低头，羞涩地笑了一下。

    咚咚咚，身后传来几声礼貌的叩门声，“杜小姐，端午佳节到了，这是林家厨房做的的粽子，您带回去几个尝尝。”

    “杜老师，这粽子蛮好吃的，带回去尝尝吧。”林锦时跑过去，帮杜小姐接过粽子，“小时候，我在外婆家的时候，吃的是白粽，加一点点白糖，那个粽子是细细尖尖的。结果来到北平，发现家里做的是黑猪咸肉粽，粽子包得都圆圆胖胖的。”

    杜小姐又浅浅笑了一下，露出上颌的一颗虎牙，“原来我们锦时小的时候是吃白粽的呀，我也是。”

    “我小的时候呀，小孩子端午节的时候还要在手上脚上挂五彩绳，寓意就是求吉辟邪，来锦时，老师也送给你一个。”杜小姐回身从随身包里翻出了一根崭新的五彩绳，轻轻地为林锦时系在了手腕上。

    晚餐时分，父亲还没回，林锦时便和祖母，母亲一同吃了。林锦时素来知道祖母与母亲那磨砂一般的芥蒂，于是桌上并不多言，只是埋头下饭。

    祖母年纪虽长，视力稍有昏花，但是目光还是锁住了林锦时手腕上的那件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