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桌上还有一根小黄鱼,现下无一不瞪大眼睛看着她们。宋雪儿不理,自顾自的跟老板叫板。正说着呢,楼上传来一声清喝:“谁让你给老子定的这位置,不知道老子对这位置有心理阴影呀。”掌柜的吓的一哆嗦,赔着笑脸上了楼去。宋雪儿听出是江飞白的声音,跟着上去。白笙替他收好,银钱也跟着上去。
只见二楼雅间里穿着背带长裤,格子衬衫叉着腰的不是江飞白又是谁!而一旁给他作揖道歉的正是一身灰色长衫的章怀民。
“真是对不住了,江公子,这位子的的确确是我定的。可我实在不知您不喜欢这位子。”
“哟,我倒是谁呢,原来是江少爷在这欺负人呢,掌柜的,你先下去吧,我来教训他。”宋雪儿说着往腰间摸去,才想起自己的鞭子已经被父亲没收了。江飞白一看,哈哈大笑起来:“宋叔叔这招妙啊!把你鞭子收走了,看你还怎么仗势欺人。听说你被关了三天禁闭,本少爷还是挺开心的。”
白笙知道他们脾气,笑着摇摇头,从宋雪儿身后走出,甜甜的笑了,“飞白哥哥。”说着便拉住了宋雪儿,宋雪儿忍下心中怒气,十分不客气地坐下。江飞白也没理她。笑着对白笙说:“笙儿妹妹也来啦,你哥没事吧?”掌柜的见局势缓和,拱手提了长衫下摆便下楼去了。
“没事啦,还在医院休养呢,这位是?”白笙回了他,转头看向章怀民。
“哦,他叫章怀民,咱嫂子的表哥。”江飞白一改之前的态度虚扶着章怀民坐下,宋雪儿见众人都不理他,心中本就有气,这会听见章怀民的名字,恍然道:“哦,你是那个杀人嫌疑犯叶繁的表哥。”楼上坐着的都是南江有头有脸的人物。宋雪就声音大,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江飞白一个箭步抓起桌上的蟹黄包塞住雪儿的嘴,说:“怎么?三天禁闭没关够,还想闯祸。”白笙也拉住他。章怀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位姑娘,舍妹之罪还未证实,还请姑娘口下留情,勿污了舍妹的清誉。”章怀民无半分气急败坏之态,一番说辞诚恳,气度非凡。白笙不免多看了他几眼,不经意间四目相对悄悄红了脸。
“江飞白!你不就仗着江叔叔宠你吗?等你家那个四姨太生了,看他还宠你吗?”宋雪儿扔了嘴巴里的蟹黄包。
“你!”人多眼杂,江飞白按耐住心中怒气。
章怀民见状,拱手作别。正下着楼梯,江飞白的声音传来,“表哥放心,嫂子有家安哥罩着,不会有事的,这两天就可以回家了。”章怀民抿唇,放在两侧的手紧握着,指节泛白。
“哎,飞白哥哥,你刚说什么嫂子啊!”白笙夹起一个蟹黄包问道。“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江飞白撇了眼宋雪儿,笑而不语。只见宋雪儿把筷子撂下,气冲冲的便走“我吃饱了,走了”,“雪儿,你怎么了,等等我!”白笙追了上去,朝江飞白投去歉意的笑容。
这厢,张家安带着赵居安驱车赶到了医院,由白成松身边的李副官引着进了病房。
白成松也在,张家安和赵居安齐齐见礼,白成松客套了几句说是有事情安排,便和副官出去了,留他们三个在里面。
白铮手上扎着针不便起身,脸色苍白,清咳了两句打趣道:“你们还知道来看我呀。”张家安听了没心没肺的笑了,在病床边椅子上坐下。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白铮喜静,这样的环境最好。
“二哥,我这不是来了吗?”张家安说着拿起床头一个苹果准备削,罗月笙探下身去抢了苹果,咬了一口,说道:“这小子一心都在那章家小姐身上,可顾不上你。”张家安瞪了他一眼,罗月笙不理,偏过头去继续啃苹果。
“你……真的喜欢她。”白铮放在被子里的手紧握着,脸上是苍白的笑意。
张家安点点头。拿了个苹果,低头削了起来。
“哟,你小子还害羞了啊!这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张家大少爷吗?”罗月笙吞下嘴里的苹果看着张家安戏谑道。
“大哥,左岸码头那十年使用权是不是太长了?”张家安抬眼,赵居安看着白铮,“阿铮,你看他!”语气中满是委屈。白铮不禁失笑,却不劝阻,他们二人登时又拌起嘴来。好一会儿,两人才离开。
张家安他们前脚离开,白成松后脚就进来了。
白铮拔掉手上的针,掀开被子。一言不发,直直跪在他面前。白成松心中苦笑,他这个儿子还真是把自己的倔脾气学了个十成十。
“哟,新任巡查官朝我下跪做什么,我可受不起。毕竟您可是胸有大志要做南江布防官的人!”
“父亲,这位子我不稀罕的,只要您答应我。”
“你!为了个女人,连命也不要了!你是不是蠢,那尹成柯(承军司令)是好人吗?你知不知道这枪子再偏一点你就没命了,还立什么功!”白成松气不打一处来,这臭小子为了往上爬脱离他的控制娶一个孤女,竟然与承军合作,放了奸细入城,假意受袭就为了立功。
“父亲,我不明白,为何你一直反对我做这巡查官。”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更想要你爹我的位置?我再问你,你要这位置做什么!”
“我……”白铮迟疑了。
“我来替你回答,为了个女人,为了不用管他老子的反对和一个女人双宿双飞,我就不明白了,那丫头有什么好!”
“她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咳咳……”白铮说着,似是牵动了伤口咳了起来。白成松动容想去扶他,动了动脚又收回了,“哼,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你爹我身体还好折呢,这位子你就别想了,好好养伤,地上凉,跪久了不好”白成松说完向门口走去,想了想又说道:“听说,张家那小子也喜欢那丫头!”
“父亲!”白铮闻言瞪大了眼睛,两侧手紧握,指甲把手掌都弄破了,回应他的只有关门的闷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