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仪表台上拿起自己的烟盒,倒出一只烟卷,再拿起打火机点烟。
这可不是一马平川的高速公路,四川的山道可是出名的崎岖,司机经常跑这一带,就算轻车熟路这时夜深人静也不敢懈怠,一边点火,一边紧紧的把着方向盘,同时用余光看着前方被车前灯照得通亮的公路……
就在这时,公路公方车灯所照的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在明亮的车灯探照之下,只见那个人直直的站在公路正中,肩膀上斜跨着一个老式得如同古董般的帆布包,正用一只手遮在眼前挡着车上强烈的光芒,另一只手且直直的朝前伸出,五指分叉,摆出一个挡车的姿势出来……
司机吓得怪叫一声,通体的毛发突然竖起,才点燃的烟因此被他喷出嘴来,他本能的用尽全力去踩紧了刹车!
因为是满载的重车,随着他地急踩刹车虽然带着尖利的呼啸、引发了痉挛般的速度急减,可强大的惯性仍然让车飞快的朝那个突然出现在公路的人撞去!
惯性太大了!俩个沉睡地老板突然就被刹车引发的停顿抛向前方,实实的撞击在仪表台前方,俩人从梦中惊醒狂叫着……车子仍然带着庞大的能量前冲,只听“崩”的一声巨响,公路正中的那个挡车人被结结实实的撞中了!
说时迟那时快,巨大地震荡使车前方地挡风玻璃突然就崩得粉碎,碎得象珠子似地散玻璃下雨似地后撒,全部都落在驾驶室里面!
司机因为迅速把双手抓在方向盘上。得以牢牢地按着方向轮盘抵消了急刹带来地前冲惯性。从他地角度。刚好看到了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地奇景!
庞大地车头带着更为庞大地能量突然就撞中那人。可是站在路中地那个神秘挡车人。突然就象一个金属浇铸成地铁人、司机能清楚地看到车子撞中之后他通体地震荡。这个人地手掌先接触车头地前部。然后撞击能量使得他上身后昂。分叉地五指高高扬起!撞击使那只手臂上地衣服突然就崩裂、而手竟然完好无损!
更让人骇然地情形出现了!如此庞大地冲击能量竟然只迫使他上身微微上扬,这个人竟然没被撞离地面,他就象浇铸在公路正中地雕像,而下盘深深埋进地底,汽车地剧烈冲撞,只迫使他整体往后移动了足有三米之多!
他整个人在受撞击时突然就崩紧得象一只待发地强弓。分张地腿紧紧地扎在公路表面!在受到撞击之后。他双脚跟公路接触地脚掌、将紧硬地水泥路面划出四散崩碎地石屑,随着石屑崩飞、两道整齐地轨迹突然就出现在他双腿前方。而他地双腿己经陷进地面半尺之多了!
车子终于停下来了。那个人用手背挡住车头大灯照射下刺进眼睛地强光,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之后扩展了一下双臂,发出一阵清地骨胳“哔啵”脆响,然后左右摆了摆有些发僵地脑袋往上一跳,就从那条深深地槽沟里跳出来了……
司机己经吓傻了,他嘴张开着直勾勾地瞪着前面一动不动。两个老板从梦中惊醒之后,嘴里一直发出惊恐而本能的“哇哇”怪叫,这时才能发出系统的声音,一起骇然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撞到什么了!”
可司机己经呆住了,他好像看到鬼似的紧紧的盯着前方……俩人侧过头来,这才发现公路前面走来一个背着帆布袋,穿戴得象个农民,衣服还破破烂烂的人,他正迎着车灯从前面朝这儿走来……咦公路上谁吃饱了没事干挖两条沟干嘛?
“借光。”那个人走近车前说了俩字,这才把一直挡着眼睛的手拿下来了,他打量了一下车头,这才抬起头来问道:“去成都是走这条路?”
“是啊老乡!”一个老板揉搓着额头上的大包,因为没看到刚才匪夷所思的一幕,又睡得朦朦胧胧,这时本能的咧着嘴回答说:“从前面上高速,可以直达成都。”
另外一个虽然没看到撞车的瞬间,可是碎掉的挡风玻璃和司机的异样让他怀疑起来,他看了看那个诡异的问路人,再呆呆的打量着司机,只见他全身颤抖,紧紧的盯着前面那个问路的农民,那种情形分明就象看到了活鬼!
“谢谢。”那个人扭了扭头,又甩了甩膀子好像在消除被车撞击的不舒适,弄得通体骨胳又是一阵乱响,这时就着车灯整理了一下衣服,再把被冲击撞到身后的帆布包拉到前面打量了一会,然后深深的吐了口气,转身就走。
“你、你、你、你、你……”司机见状一气说了五个“你”字,这才害怕的问道:“没事吧老乡……你、你……没被撞、撞、撞坏?”
俩个老板就奇怪了;这师傅嘴巴挺利索的不是?就昨天在路边店调戏老板娘还如鱼得水别提有多会吹了,这当儿怎么成结巴了?
“还好。”他俩不正奇怪吗?就听那个夜半堵在公路正中问路的古怪的家伙虽然面无表情,可是看了看破掉的衣袖不无惋惜的说:“衣服破了。”
那是一件有四个兜的老式仿军装蓝布衣,在明亮的车灯照射之下,看得出不知道洗了多少水了,己经隐约发白,他下面穿着一条颜色相当的长裤,脚上是一双很老式的黄色毛皮鞋,这个人很瘦,协同背在肩膀上的那个老式帆布包,神色就象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巴蜀农民,一点也不起眼。
不过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奇异而且古怪的味道,而且面容古板呆滞,说话也慢条斯理好像不肯多浪费一个字似的,透显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奇,最令人看了不舒服的地方,就是太阳穴竟然高高的鼓出来了,只差不把后面的耳朵给挡住!
司机的脸仍然苍白,他一气又喷出五个“你”字之后,这才害怕的问道:“去……成,成都干嘛?”
俩个押货的老板都有点奇怪了,人家去成都肯定有事,你问这个干嘛?
其中一个不正迷糊着吗,这时暗想;你想搭他一程就开门让他上来挤挤,不想搭走人,你丫平时挺利索,这会不仅结巴了还问些废话,莫不是撞鬼了?
念一至此,心中突然一凛……半夜三更的,这个人形容枯蒿古怪,挡在公路正中问路,而且……明明车子好像是撞着什么才急停的,这不玻璃窗都碎掉了吗?车子撞着什么了?这个人……是什么玩意?莫不是真的遇到了鬼?!
再看司机分明是吓成这样的,这家伙一下害怕起来,这时呆呆的瞪着车头前面的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有事。”那个人应了两字,显然是因为曾经问过他们路才回了一句,这时头也不回朝公路前面走去。
“张师傅。”那个起疑的家伙这才问道:“刚才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撞到什么东西了?车子干嘛停得这么急?那个人是谁?”
司机呆呆的瞪着顺着灯越走越远的那个怪人,竟然还在哆嗦,这时吞吞吐吐的说道:“没,没事……刚才撞到人了……就,就,就是撞到他了,他没事……”
俩人大骇,这才转过头来,可是见鬼了,刚才明明在顺着车灯前走的那个神秘的人,就这么一眨眼的武功,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人呢?那个人呢!”俩人一起怪叫起来,只见司机面色如土,他喃喃说道:“一下不见了……怎么一下就不见了?人呢……人呢?我也不知道哪去了……”
这个司机疯了,就这么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变得神志不清了。
随后当地交警前来处理这件诡异的案件,发现这辆货车前方有一个清的掌印,在汽车前方的公路上有两道堑新陷入路面的脚印,当事司机己经疯了,从他不太连贯的描述可知,他好像撞到一个人,但这个人一点事也没有,还突然不见了……
另俩人因为睡觉所知不多,可也被吓坏了,他俩一致说车子撞到的是“鬼”。
毫无疑问,那个夜半挡车问路,吓得司机疯掉的人就是“独行者”段七郎。
段七郎十一岁那年,被选作师门的唯一“承技”之徒,在一次师门举行的隆重仪式之后,随即被师父关进练功屋,开始了漫长的闭关练功之期,练习师门的绝技“九阳破璧”之无上神功。
“铁掌门”传世以久,但是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然段七郎也不清楚,那就是“九阳破璧”功打“铁掌门”创派之后就没人修成功过。据说这套功法是本门祖师“段铁匠”手抄传下的一套神奇功法,练成之后可以掌化铁锤,无坚不破无坚不摧,于是本门世代相传,每一界新掌门都会在自己的弟子中挑选一位资质最好的弟子,让他修练这门绝技。
段铁匠死后,铁掌门换了一任任的掌门,可是时至今日,竟然没有一个寄托本门重任的弟子练成密笈上的神奇武功。
慢慢的门人开始对这种武功产生了怀疑,对这部祖传武功的真实性质疑了,它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这部叫做“九阳破璧”的无上神功,能不能修练成功呢?
可是,当希望变成一种积习,习惯就深深的浸入“铁掌门”的传世文化了,就算历年都没人练成此功,可每界掌门上任之后就要选弟子入关修练,己经成一种习惯,只不过最终因为这种失望结局,这位入关弟子的选择标准在变,他们由最初最优秀弟子,演变成选最笨的弟子,来进行这种程序化的掌门就职仪式了。
时过境迁,最后到了段七郎的时候,选择弟子的标准己经完全异化,每界新掌门上任前,本派总会随机找一位无父无母的小乞丐、或无人扶养的孤儿,然后给他举行一个入门仪式。让他入门之后,最终成为本门的“承技”之徒。
段七郎其实就象一枚被抛弃的棋子,他地闭关更象是为了传承本门的一个梦想,完成本门的一个仪式,他入门基本就是为了闭关修练。
因为新掌门上任,不可能立即找到合适的徒弟。所以掌门就职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就开始选“承技”之徒了,段七郎早些年就被本门吸收进来。
他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儿,无亲无故习惯了遭人呵斥受人侮辱,每天忍饥挨饿居无定所,他师父找到他的时候,因为给他饭吃给他穿衣,他把师父当成这个世界上最好地人。
他随之成为本门一个肩负重任地弟子,取名“段七郎”。
那一年入门地时候,师父地长徒,自己地大师兄己经出师了,还收了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地徒弟叫梁梦龙,大师兄长年在外,因此将徒弟交给师父照看,因为俩人年纪相仿,他跟梁梦龙成了好伙伴,这也0是段七郎一辈子唯一地一个朋友。
新掌门上任之后。段七郎便被送入练功房修习祖传地“绝世武功”。从此于世隔绝。只有一个又聋又哑地老头每天送两次饭给他。段七郎每天就在暗室里练刻在四辟地图案和功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样一晃二十五年之后。他终于达到了练功房墙壁上所描述地圆功境界。砸破铁门得以出关。
二十五年里。段七郎为了报答师恩。一门心事地练习武功。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等他启关出屋地时候。整个“铁掌门”己经完全败落了。唯一地一个弟子梁梦龙也被人杀死。除了那个每天给他做饭送水地苍老聋仆。就只留下一个六十多岁地老师叔和一个八岁地小师弟。
昔日人丁兴旺地“铁掌门”早以人去楼空满目凄凉,不仅师父辞世以久,而自己小时候唯一地一个好伙伴梁梦龙赵师侄,竟然也被人惨无人道地当街杀死。
段七郎一辈子只有两个亲人,收自己为徒地师父,跟自己一起成长嘻闹过地小伙伴梁梦龙,他曾经以为出关后能孝敬师尊,跟师侄切磋武艺,想不最终修成了绝世地武功,出关之后两个梦想且都破灭,他还能干啥?
从老师叔嘴里获知杀死梁梦龙师侄的人叫做孟凛,而且是江陵市一个大富翁的儿子后,段七郎从小对富家公子的仇恨再一次被激起了,他要替师侄报仇,他要杀死这个可恶的孟凛,为自己师侄报此血仇!
老师叔是本门的主薄,是负责保管和修改本门密笈的文职人员,而那个八岁的小师弟,其实也是数年前梁梦龙找来做本门“承技”之徒地,段七郎安置好他们,就只身下山,准备去江陵市找孟凛。
老师叔把自己的全部家当四十六块七毛钱交给了段七郎,段七郎便跨着老师叔给他准备的帆布袋下山了。帆布袋里面装的是几件适合段七郎穿的洗换衣服,还有聋仆给他炒好的青干粮,段七郎晓行夜宿,开始了去江陵市的长途跋涉。
段七郎自幼父母双亡,识字不是很多,而且性格孤僻,不擅与人交往。因此下山之后常常选择白天休息,夜晚徒步赶路。因为他拥有一身绝世武功,夜深人静更可以施展轻功奔行,速度当然比普通人步行要快。只是施展轻功太耗费内力,他也不敢长时间用轻功赶路,跟现代化的交通工具相比,当然还是要慢了很多。
四十六块钱对他来说己经是一笔巨款了,要知道他从小就无亲无故,大部份时间根本就身无分文,什么时候敢想自己有四十多块钱哪!他舍不得花掉这宝贵的四十多块,因为自幼流落街头,他有自己地一套生存方式,相比以前身边什么都没有地时候,袋里不是还有聋仆给自己准备的青吗?至少不用去街头翻寻别人废弃地食物了,这不,饿了就找有水的地方就水嚼些干粮充饥,累了就找背风安静的地方倦一倦,醒来继续赶路。
就这样一路奔波,很快就到了前往成都的高速公路。当然,在路上挡车把人家吓成疯子,只是他一时迷糊,不敢确定自己的行进方向的原因。而且因为想快些离开现场,他施展轻功太过张扬了一些,迅速离开的时候,让别人把他误会成鬼了。
段七郎因为不擅长跟人交流,所以不到万不得以他基本上不找人问路的,再加上在公路中挡车问路整出那么大的动静,他就更懒得问人道路了。这家伙把自己当车使唤,去啥地方就按公路行走,到了路口就看路标,还好现在的公路都标着标识,从哪儿到哪儿写得清清楚楚的,找路倒还方便,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学的那点文化刚好够他认识路标上的地名了。
这不依着公路前走,不一会远远的就看到前面有个高速公路的入口,他估计这条路就是前往成都的了,于是顺着公路的边沿就走到了公路的入口。
因为要通宵收费,所以高速车道的路口是二十四小时值班的,段七郎闷头前行,到了车栏前目不斜视,继续往里走呢……收费站里面的值班人员愣了一会,见他走进去了才清醒过来,一个女的赶紧大叫:“喂!喂喂!那个谁你去哪儿!”
段七郎一愣,他停了下来看了看头上的招牌说:“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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