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城里走去。一边调息内力,用以恢复在高速车道上运动轻功狂奔时所耗费地内家真气。
习惯昼伏夜出地他这个时候有些累了,他很想找个合适地地方先睡一觉。
就算他拥有绝世武功,可他毕竟是血肉之躯,这些日子一直是饿了吃炒青,累了喝些相对干净地溪水和河水甚至沟渠地污水,从来就没有买过任何其他食品。而老师叔给他地四十七块六毛钱,他竟然一分也没舍得花掉,象这样苛刻地生活条件,没生病就算好了,哪里谈得上什么营养?
从本门出发到现在,他又清瘦了许多,这个时候地段七郎,突然很怀念聋哑老仆地饭菜,那些粗糙地饭菜竟然成了遥不可及地美味,毕竟它们是热地……
段七郎轻轻地叹了口气,开始朝河边走去,在睡觉之前先吞些青吧,不然在睡觉地时候,少不得会被饥饿弄醒,这样对精力地恢复有极大地妨碍。
城市里的河水如此污浊。可段七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趁着没人注意先吃点吧,不然让别人看到自己进食的情形,又会让那些个鸟人们大呼小叫的。虽然他拥有绝世武功,可他根本就弄不懂这个世界,比如自己沿着高速公路赶路,一辆汽车竟然紧盯着自己不放,车内地人不仅尖叫不己,还拿出手机来拍个没停。没见过轻功?要不是段七郎才因为杀死收费站的保安欠疚,没准他会让人家车毁人亡!他选了一块大石坐下,然后从帆布袋里摸出盛青的布袋,抓了一把塞进嘴巴嚼了起来,然后不停的抽空从江面上捞水就食。
“你究竟在吃什么?”一个不无奇怪的声音终于忍不住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段七郎毛发一竖,努力嚼食的嘴因此停了下来,他迅速集中意识搜寻,马上发现距自己十米左右的地方,一个人站在那儿,虽然他一动不动,可是很明显正是他问出了这句话。
“饭。”段七郎冷冷的应了一句,是因为他对这个神秘逼近地人尊敬,这个人的轻功之高,显然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象他这样一个习武一辈子的人很清楚,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分,谁想逼近十米而不让他发现,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这个人做到了。
“你吃的是一种难咽而不易消化的古老粮食,我曾经以为你吃的东西是一种辅助你武功修练地特殊食品,可是最终我发现错了,它就是普通青。”
“不错。”继续回答是因为段七郎想掩饰自己地惊骇,这个人竟然知道自己吃的东西是什么,可见他己经跟踪自己很久了,最要命地是在他出现之前,自己竟然一无所知!而他好像对自己己经了如指掌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实!段七郎的惊讶可想而知,在那一刹那,他对自己都有些失去信心了!
“你别吃惊。”对方感受到了段七郎的骇然,他从容的解释道:“我们注意你很久了,知道你吃的是什么是因为找到你洒落在地上的青,拿去化验过的结果,你无法觉察我靠近是因为我练的是专门的轻功,这是我最擅长的武功,单比轻功的话,你是永远也追不上我的……可是在其他方面,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段七郎开始继续嚼食自己嘴里的东西,可是他的背且挺得如此笔直,因为他暗里早己经运足了真气,这时正在暗中估算,随时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显然他并不相信对方所说的一切,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朋友,一个他不熟悉的人如果很熟悉自己的话,只说明自己犯了大错,而且是很危险的错误。
“你不用运功。”那个人还是淡淡的说道:“因为我不会让你的真气伤害到我的,你出手的话我会马上消失……而且,现在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段七郎眉头紧皱,对方说的不错,看来他己经掌握了一切了,否则他肯定不会如此从容的跟自己摆龙门阵,于是他打消了出手的念头,毕竟就象对方所说的,他暂时还没有感受到针对自己的危险,既然这样,不如看看你想干什么吧!
“你真是个怪人!”对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有时候我们真的弄不懂你了!”
“不会吧?”段七郎暗暗想道:“弄不懂还只差不把老子内裤给算出颜色来,如果算得准,老子没遇到师父前偷看那个娘们洗澡的事不都让你知道了?”
那个神秘的家伙继续说道:“你从来不搭任何交通工具,你是我们见过的第一个徒步奔行数千里的现代人,可你吃的是最粗糙的食品,喝的是随处可取的自然水。你从不住店休息,可你就算倦在树梢,醒来之后精力永远如此旺盛,你就象一个迷似的让人费解……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段七郎无语,他仍然在默默的嚼食着青,并慢慢将手里剩余的那些塞进嘴里,一则怕浪费粮食,一则便于腾出手来应付任何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段七郎知道别人无法理解自己,其实只有他自己明白,对一个在巴掌宽的密室呆了二十五年,一直过着饱一顿饿一顿日子的人,能在宽畅的世界奔行是如何惬意,当你孤独而又饥饿的时候,你就会明白随手能掏出的青有多诱人,现在虽然很苦,但是精神上的满足感也许是任何人都无法体会的,所以他才一如继往的奔往江陵市,并且乐此不疲!
“不瞒你说。”对方感慨万端的继续说着:“虽然我们研究你是有自己的目的,可是就目前来说,我们根本弄不懂怎么样的方法才能够杀死你。当然,如果在一个空旷的坪地,我们有数十枝自动步枪,再协同一群训练有素的高手行动,或许能把你杀死,可这不太现实,对你也不公平,对吗?”
段七郎心中一冷,这正是他的心病,他深深的知道自己的能力,几个人就算拿枪,他也不会放在心里,怕就怕一群拿着枪还有极高武功的对手配合。
自己毕竟是血肉之躯,武功再高,跟每秒速度达到千余米的子弹的变态杀伤力来比,想不死真的很难。
“能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那人淡淡的又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搭车?为什么从来不吃饭店里的食品,为什么从来不喝瓶装水?”
听到那人的提问,段七郎暗暗想道:“废话,老子全部家当就只有四十六块七毛,这还是老师叔积攒了多年的财产,我舍得乱花吗?再说了,我也不是没有问过现在的火车票价,就我身上这点钱甚至够不了半张去江陵市的票,还不包括食宿费用,和昂贵的瓶装水……当然了,另外一个原因是我弄不懂这个世界,也弄不懂这个世界里的人们,如果我不想被人鄙视,不想在街头或公众场所象怪物似的被人盯着,我不如这样昼伏夜出,渴了喝些泉水,饿了吃些聋仆炒的青稞更自在。”
“习惯。”段七郎当然不想让对方明白自己的真实情况,他默默的嚼着青稞,这时又从布袋里摸出一把来往嘴里塞了一把,这才懒洋洋的说了俩字。
“习惯?”那人奇怪的重复了一遍,然后不太相信的说道:“真的只是习惯吗?这种习惯对你有什么意义吗?可就我看来,应该不是这样的吧……从你身上的穿着和你的行李来看,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太穷了段七郎?”
段七郎心头一震……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尴尬,最令他吃惊的是,对方还叫出自己名字!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熟悉自己!
“而且……”那个人还在自顾猜测着:“你很孤独,你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任何朋友和亲人,据孟凛所知,你自幼就双亲去世,唯一的亲人就是收你入门的师父,和一个小师侄,可是在你闭关二十五年的时间里,他们都去世了……”
说时迟那时快,段七郎突然就跳了起来,他象闪电般的朝那个神秘的人冲去,右手一扬,满把的青稞发出尖利刺耳的破空呼啸,成扇面射向对方!
段七郎知道对方的轻功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比的,而且他既然敢靠近自己,肯定一直提防着自己地攻击,真的进行偷袭的话,对方肯定会从容的闪避开。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把青稞当成暗器来使用,希望这个举措能够获取意想不到的成功,要知道这些青稞是他目前唯一的食物,这样抛出去令他一阵心疼!
那个人突然就消失了,如果说段七郎地速度令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普通人骇然,那么这个人的轻功无疑就让段七郎大吃一惊了,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满把的青稞就这样飞向虚空,最后砸在护河堤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打得堤坝上的苔藓和泥土四散崩飞……可那人不见了!
“我说过你的轻功永远不是我对手。”那个人的声音突然从段七郎地身后传了过来,他仍然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果我不想接近并袭击你的话,你是永远也碰不到我地,不客气的说,这个世界上能够看到我的人就己经不多了,更别说能够碰到我的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段七郎?嘿嘿……”
段七郎的大脑飞速运转,他虽然从小就进入密室闭关,可是师门密笈上有江湖上关于轻功方面的顶级人物的资料,从这个人的身手和他的自信来看,莫非……
段七郎心中一凛,这时冷冷地说道:“鬼影子?”
“嘿嘿……”那人发出一串轻笑,不无卖弄地运动身形……只听这笑突然无处不在,绕着段七郎就象有无数人在笑!显然是他运动轻功地速度过快,因此就象无数人都在四周他怪笑,本来这笑就阴恻恻地,这时更显得诡异无比。
“算你有眼力!”这个声音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地说道:“我正是你所说地鬼影子,如果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地话,你永远也无法看到我地身影,你还想杀我吗?嘿嘿嘿嘿……”
段七郎一动不动,他努力想辨别出对方地具体身形,希望能找到对方轻功地破绽,扭转目前这种尴尬地局面。
他很快就放弃了这种企图,因为“鬼影子”地轻功太绝了正如密笈上所形容地;鬼影子,一个具有近千年地神秘传说,没人知道这是一个组织还是一个活了近千年地奇人,相传此人长生不老,而且轻功天下无敌,如果他不想让你看到,你永远也看不到他地身影,不过如果在有太阳地阳光之下,你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在地面地投影,一个你只能看到影子地人,因之被称为“鬼影子”。
“为什么找孟凛?”段七郎把因为跳跃甩到背后地帆布口袋拉到前面后又说:“跟踪孟凛想干什么?”
“阻止你。”鬼影子淡淡地说道:“你不能去江陵市,不然你会死在那儿。”
段七郎微微的冷哼一声,这才说道:“要阻止,除非杀我。”
“你说的不错。”鬼影子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己经跟踪你七天了,至今也没找到能杀死你的办法,你就算在睡觉的时候,也保持着极强的警戒,让人无法下手,我相信用任何一种办法都会在击中你之前被你反制,除了用枪……”
段七郎心中又是一凛,因为鬼影子说的不错,任何人如果想杀死他的话,他都能在最后的一刻进行反制,因为任何一种刺杀都必须用手或者兵器跟对方的身体接触,当你的手或者刀剑等器械刺中他之前,段七郎绝对会在这瞬间要了刺杀者的性命,但是有一种情况且是他所无能为力的,就是对手趁着他不注意在远处用枪射击。
鬼影子稍微一停又说:“可是我们并不想这么对你,因为这样对你不公平。”
段七郎是第二次听对方提及“公平”二字了,这时候他反而笑了,也许这是他出关后的第一次笑吧,虽然是因为滑稽而可以称之为“苦笑”。
“我们力求公平。”鬼影子在段七郎身后停下来了,他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们想知道你的实力,也想让你明白,去江陵市的结果。”
“没人能阻止我。”段七郎难得的多说了几个字:“没有人。”
“不。”鬼影子的声音突然冷若冰霜了:“我们正是为此而来的,因为我们必须要阻止你,我们现在还能无动于衷的跟你游戏,无非是感觉到你还没有危及我们的能力,一旦你到了江陵市,我们会对你进行真正的阻止的。”
段七郎沉默无语,他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帆布口袋,开始慢慢的朝河岸上走,他准备离开这儿了。
“我现在只负责对你进行调查,在收集你的相关资料,对你好奇只是我任务外的多余兴趣吧,我突然不想一个象你这样的人就这样死在我们手中……回头吧段七郎,就算你武功再高,执迷不悟也只有死路一条。”
段七郎不想回答,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放弃。象他这样一个闭关二十五年的家伙,一个跟孤独和绝望搏斗半生并获胜的人,意志的坚定是普通人不能想象的,他定下的目标,肯定不是一个传说级的人物用几句话就消除得了的。
也许在密室里苦苦修练的时候,他也有过简单的希望,可是出关后一切都改变了,师父和亲人都消失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唯有的就是那种浸入心髓的复仇欲望,他能放弃吗?
天快亮了,这个古老的城市渐渐热闹起来,公路上的公交车早早的奔忙着,轻烟似的雾葛笼罩着街道,给人一种清晨特有的朦胧,新的一天开始了。
段七郎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湿气的清新空气,大步朝前走去。公路上的车流渐多,根本就没人去注意这个背着帆布包的憨厚路人,他很快就走到了前面的路口,并站在路牌前开始打量自己要前往的下一个目标……
在明白鬼影子盯住了自己之后,段七郎己经完全没有了睡意。
一声轻轻的叹息传了过来,段七郎皱起眉头,因为这是那个神秘的“鬼影子”的声音,只听他不无忧郁的在自己后面说道:“我说服不了你段七郎,我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以后会有另外的人来接替我工作,不过在中午之前,我仍然负责对你的追踪,之后我会回归原职,中午以前,我可以请你吃早饭,你想去吗?”
段七郎没有说话,他开始按路牌上标明的方向继续朝江陵市的方向走去,因为现在是白天,他不敢太张扬的运用轻功,当然更因为讨厌的“鬼影子”。
“今天晚上,你就会遇到你出关后第一个强劲的对手。”鬼影子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是一个跟你武功相当的绝世高手,如果你不想在达到江陵市时输在他手里,最好能好好的吃一顿……想想吧,如果感觉填饱肚子更便于应战,去璇宫饭店找一个位置,吃完后我会给你埋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