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还不太会化,”她见我仔细瞅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练习练习呗。”
原来她说的是化妆,大半夜的化什么妆,还化成这副鬼模样,香得都臭了,我干脆就不说话了,任她在那儿低着头摸自己的脸摸了好一会儿。
忽然她头一抬,惊叫起来:“他叫我了!”
我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铃没有响,也没见着哪个床的灯亮了,转身奇怪地看着她。
她把手指放到嘴上:“嘘,我偷偷告诉你,那是个不能提名字的病房。”
“什么?”
她突然一笑:“那天我在对面,瞧见他站在窗户里,朝着我笑,就像开春时候的太阳,可暖人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幽幽地转身朝着三楼走廊那边去了。
什么不能提名字的病房?什么“他”?简直莫名其妙!这个女人疯了不成?!
话说完,她就带着那个似笑非笑,回味什么的表情转身走了。
听声音她朝三楼走廊那边走去了,整个人都飘飘忽忽似的。
咚咚。
远处传来敲门声,也没听见有人说话。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那边走廊尽头,伸手推开了门,然后整个人也飘飘忽忽地进去了。
门大概轻轻关上了,所以没听见关门声。
看她进去了,我倒是觉得松了一口气,趴在那儿等护士长的消息。趴着趴着,就开始犯困了,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正迷迷糊糊,感觉一股香臭香臭的味道飘了过来,脑子里当时有点转不过弯来,但下意识地就觉得……是邓芸吧?
那个香味儿飘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她发出声音,我因为太困了,脑子就像鸡啄米一样不停在点头。
我不记得那个时候有没有跟她说话,隐约觉得好像问了她一句,邓芸啊,护士长回来没有?
她也没有回话。
只觉得有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托住了我的脑袋,冰得厉害,又柔柔软软地……当时太迷糊,只觉得大概是个女人的手,邓芸拿手托住我的脑袋了。
然后脑袋上又觉得被什么蹭得痒痒的。
耳边有咕咕的声音,像是谁想说话,但是卡在了喉咙管,憋的慌。
那声音断断续续,小得像根缝儿。
脑袋也被磨蹭得酥麻酥麻的,也可能是太困了的原因,至今想起来都觉得那个时候整个意识都不清楚。
我就下意识地去抓脑袋上那个东西,就那么狠狠抓了一下。然后自己猛地就惊醒了。
一下子惊醒过来,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找邓芸,但是四下一望都没有看见她人,还以为是她已经走了,但回过头来,看自己刚刚抓下来的东西,天啊,真是吓得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手里不知怎地抓着满满一把头发,乌黑乌黑的,发根缠绕在一起干燥得发黄。
最重要的是头发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花露水和香油混合的香味。
我吓得赶紧丢进垃圾桶了,还死命搓了好久的手。
我当时立刻去找邓芸,我想她肯定就在那个走廊尽头的房间。
因为当时不清楚情况,就是被头发吓了一跳,我还壮着胆子去看。
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就连病人打呼噜的声音都没有,静得怕人。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就觉得一路上都有那股难闻的香水味道,简直像雾一样迷了我的眼睛和脑袋,什么都看着模糊,什么都想不清楚。
慢慢地我终于走到了尽头,可是一到尽头,我就有些疑惑了。因为房间的位置比我从护士站看到的位置离走廊尽头还要远一些,而且,尽头是314,314住着两个女病人,我知道这点因为她俩正好都是我大姨的朋友,住院都住到一块儿了。
没有男病人的。
我又回忆了一下,总觉得当时看她推门的地方,是比314还要远一些的。
我朝前走了几步,但314确实是这边走廊最尽头的房间了,过了314就只有空白的墙面了,倒是干干净净的,没有那么破旧。
我摸了摸那堵墙,脑子里又模模糊糊地回想起刚才做梦一样的情形。
怎么她的手就托住了我的脑袋呢,怎么她的头发就在我脑袋上蹭呢?
这是怎么样一种奇怪的姿势才能办到啊?
我当时疑惑着,心里就觉得一阵发毛,邓芸莫非真的疯了?还是赶紧回去找护士长吧!
第二天,我又特地去314问了一遍,两个阿姨都肯定说晚上睡觉好好的,没有护士进来过。而我到处去找邓芸也找不到。
故事就是这样了,我第一次写这个,不知道这样写行不行?
而且我来医院也还不久,不清楚情况。可是护士长叫我不要乱问,晚上也不要乱跑。住院部3楼的班向来都安排得很仔细,想想也是,其他楼层的班我都做过,只有3楼,除了那次意外,还从来没有安排我上过,平时也基本都是护士长在负责三楼的病床。
可是三楼是不是有个不能提名字的房间?真的有那么神秘?
还有邓芸,这两天怎么也还没见着她?我可不是担心她,但是那天抓了她一把头发,觉得挺不好的。
2005年12月3日
其后邓芸一直没有出现,医院就此事对三楼当晚住院病人进行了调查,没有得到相关信息,调查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