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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寄:“霁初?”
江霁初终于回神:“嗯?”
谢寄笑道:“想什么呢。”
江霁初:“没什么,你说撞鬼是怎么回事?”
谢寄把吴鹰的事告诉了江霁初,既然鬼让他来找江霁初,说明事情和江霁初也有一定联系。
说完后他问道:“你认识吴鹰吗?”
江霁初:“不认识。”
谢寄:“我也不认识。”
鬼魂本就是超乎人力之外的存在,他们现在又没什么线索,事情陷入僵局。
“我记得明天是晴天,不是都说晴天阳气足吗,或许明天可以……”江霁初找了个符合现状的说法,“离开鬼打墙。”
谢寄:“只能这样了。”
别墅像暴雨中的一座孤岛,他们被困在里面,没办法求助,也没办法自行离开,不管愿不愿意,都得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度一宿。
现在是晚上九点,离睡下还早,谢寄又刚吃过饭,虽然不方便在别人家乱走动,但也比立刻躺下强。
鬼魂让他来江霁初家必有用意,只是他们处于被动,得等着见招拆招,才能有破敌之法。
而在鬼魂出招之前……他们确实没什么事做。
谢寄看向江霁初,后者说了两句话就开始神游,尽管谢寄不会读心,但他可以肯定江霁初不是在为鬼魂的事担忧。
作为活在和平国家的现代人,一转眼网没了,邻居没了,雷雨夜被困在别墅里,或多或少都得慌张一番,可江霁初却像个没事儿人,分明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少爷,连能威胁到自己生命的鬼神之事都不在意,这种时候还能专心致志想别的。
谢寄:“你胆子还挺大。”
江霁初:“?”
谢寄笑了:“我有个弟弟,跟你差不多年纪,要是他遇见这事儿,估计早就钻我怀里嗷嗷直叫。”
谢寄不说江霁初没觉得,如今自己也发现似乎哪里不太对。
他好像对这类事情习以为常,甚至在更恐怖的黑暗里待过许久,加上感觉不到威胁,身边又做了个吃嘛嘛香的谢寄,本该充满危机的别墅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江霁初:“谢总胆子也很大。”
谢寄:“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做了亏心事也不害怕的江霁初:“……”
谢寄虽说是被迫来做客,但也不能耽误人家正常生活。
他知情识趣道:“我在这里坐会儿就行,你有事就去忙。”
江霁初:“没什么事。”
谢寄:“那你平时都干什么?”
江霁初:“画画,看电影,发呆。”
谢寄:“不去画画?”
江霁初陡然警惕:“今天画过了。”
谢寄略一挑眉,没去深究江霁初的异样:“那看个电影?我见你电视底下还有DVD。”
“这种时候看电影,谢总真是心大,”嘴上这么说着,江霁初还是去电视机下面翻影碟。
谢寄一同跟过去蹲下,抽屉里塞满了碟片,类型五花八门。
他悠悠道:“也不知道是谁心大,一直在走神。”
只一句话,江霁初的防备又竖了起来,不管生不生硬,立刻转移话题:“谢总想看什么?”
谢寄:“我不挑。”
江霁初:“那我就随便拿了。”
说随便拿就真的是随便拿,江霁初看都不看,随手抽了张,然后就要拆外面的保护壳。
下一瞬,江霁初飞速塞了回去。
谢寄:“?”
江霁初冷静道:“谢总是客人,你随便挑。”
虽然江霁初塞得快,但谢寄还是注意到碟片放的位置。
他目光从壳子的外脊上划过——《断背山》。
……
电闪雷鸣、撞鬼雨夜、孤立无援的别墅、两个大男人其中一个还是Gay,看《断背山》是有那么点不合适。
谢寄学江霁初,看也不看从碟片槽里抽出一张——《午夜凶铃》。
好像对鬼不太尊重。
“咣——咣——”
仿佛对两个人的迟疑感到不满,屋外风雨突然更加迅猛,噼里啪啦地撞上窗户。
而抽屉里的碟片突然一同动了起来!
谢寄立时拉着江霁初往后退:“鬼也进来了!”
江霁初不明白自己好端端地怎么遭遇此飞来横祸:“我看鬼片里说,泼黑狗血能辟邪。”
谢寄:“你家有?”
江霁初:“有鸭血。”
谢寄:“……自己留着煮鸭血粉丝汤吧。”
吴鹰说会帮他,证明事情是冲着他来的,江霁初就算有牵扯也牵扯的有限,是他连累了江霁初,得负起责任。
谢寄把江霁初挡在身后,越是容易让人紧张的情况,他反而愈发冷静,全神戒备地盯着抽屉。
大约过了十秒,一张碟片从里面跳了出来,抽屉停止了晃动。
谢寄过去捡起碟片,是一部前些年的悬疑电影。
鬼魂想让他们看这个。
谢寄和江霁初对视一眼,将碟片推进DVD。
电影的场景也是暴雨雷鸣的雨夜,一家汽车旅馆被迫与外界隔离,十一个陌生人聚集在旅馆中,遇见了杀人命案。
黑色简笔小人画在被揉皱的纸上,故事徐徐展开。
江霁初切了盘水果,两人就这么并排坐在沙发上看起电影。
为防止像抽屉跳动的突发情况,两个人坐得还算近,至少谢寄一伸手臂就能把人揽在怀中。
这个距离,够他闻到江霁初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在他来之前,江霁初洗过澡了。
电影两个人都看过,此刻再看一遍,主要探讨鬼魂让他们看电影的目的。
人格分裂?凶杀?还是……幻觉。
谢寄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生活开始失控,他像是忘记了什么东西,而那天拍卖会上的《问山海》成为了指向记忆闸门的一点微光。
路模糊照亮,原来脚下踩着的不只是太平盛世的鲜花。
可只有这么一点微光还不够,他要走到路尽头的闸门前,找到钥匙。
或许吴鹰真是来帮助他的。
一部电影九十分钟,两人聊了有一会儿,看到后面江霁初开始犯困。
他今天醒得太早了,加上习以为常的沐浴露香环绕鼻尖,即便心知有鬼在房子里,他也昏昏欲睡。
窗外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座遮风挡雨的别墅,只剩他和谢寄两人。
奇怪……
他为什么不害怕……
这个念头并未引起他的警觉,在与困意抗争无果后,江霁初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