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鼎炉的事情你是从紫荆花家族知道的吧?”冯默不答反问,“准确的说应该是冯天凌告诉你的,我也是从一份家族笔记上看到的。”
阿比盖尔张了张,没有说话,暗中已经把这份笔迹的主人凌迟了一千遍,当然还有该死的格林的夫人,丫的,连东西都放不好,连孩子都看不好,居然让他到处乱跑,不知道再哪个犄角旮旯让他看到这份该死的日记——冯默的外公在他三岁的时候就死了。
“笔迹上虽然没有记载方法,但是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属相相同就可以让一个人的魔力斗气为己所有,你是雷系,我也是雷系。”
冯默顿了一下,低头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头上的水晶吊灯下,浮现出一小片的阴影,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既脆弱又哀伤,好像不堪重负。
实际上他也确实非常的伤心。
“我一直在想你到底为什么要收养我呢?一个权势滔滔的帝国公爵,一个是三流贵族的次子,哪怕紫荆花和雷蒙家族是世交,但是仅仅限于三四代而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早已经没有交情了吧。”
这些都是冯默上辈子的疑惑,现在他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紫荆花其实是阿比盖尔亲弟弟的后代,阿比盖尔实际上是四千年前的亚尔维斯,但是这又让冯默有了新的疑惑:当年,阿比盖尔为什么把他当做鼎炉用了!
这是冯默心中最浓重的阴影,让他辗转反侧,每当想起来的时候,就夜不能寐。
他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阿比盖尔:“告诉我,你对我起过这种念头吗?”
阿比盖尔千想万想,也万万没有想到冯默对他的戒备来源于此,他居然怕他把他当成鼎炉。
他一瞬间的念头就是——荒谬!!
别说是他已经活了四千年,他需不要采补,哪怕需要采补,他又何必找到冯默头上,自己亲手养大的、亲爱的教子——虽然雷系魔法师很少,但是要找也非常的容易,他大可以把几个平民孤儿养在别远了,然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种道理是显而易见的,阿比盖尔不相信冯默会想不到。
“阿默……”
“回答我。”冯默轻轻的打断阿比盖尔,就那么的靠在阿比盖尔胸前,语气里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急切,他甚至没有抬头去看阿比盖尔,但是阿比盖尔却突然看到冯默垂下的睫毛带着微微的颤抖,那种不安,不了解冯默的人根本就察觉不到。
“虽然我知道这种方法,但是我从来没有用过,更不可能用在你的身上。”
相比于冯默的郑重,阿比盖尔辩白非常的苍白无力,但是如果不是冯默太过认真,他甚至不屑于回答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因为不管在冯默看来,还是在阿比盖尔看来,阿比盖尔实在是没有把冯默当做鼎炉的理由,但是阿比盖尔上辈子就偏偏这么做了。
所以冯默眼中依旧有着深深的戒备。
“阿默,我可以发誓,你想签契约也成,你担心的事情永远也不会有发生的一天。”
只要是阿比盖尔说出来的话,冯默就信,但是这句话,因为有事实摆在眼前,无论怎么样,冯默也不会信的。
冯默这种态度显而易见,阿比盖尔喉咙发堵,半响张了张嘴道:“要签契约吗?”
“不!”出乎阿比盖尔意料,冯默没有经过丝毫犹豫,立刻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必要。”
这句话既可以理解为我已经相信你了,咱俩没必要签契约,这样太生分了,也可以理解为如果你想要这么做,签了契约又有什么用呢,你照样可以用其他的手段达到目的。
阿比盖尔咂摸了一下,悲哀的觉得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后者,更悲哀的在于除了签契约,阿比盖尔拿不出任何让冯默信服的证据。
你就那么不信任吗?哪怕是签契约,你都觉得自己不够安全。
虽然冯默没有告诉他,但是阿比盖尔依旧能猜出他知道‘鼎炉‘应该是在他六岁之前——之后冯默就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根本就没有回过格林庄园,没有机会,更没有时间去看什么笔迹。
也就说,冯默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快十年了。
阿比盖尔简直不敢想冯默是怎么度过这十年,又是怎么在他面前装成一无所知,言笑晏晏,亲切的对他叫着爸爸,一想到冯默在这十年里受到的压力、惧怕,也许他曾经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泣。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想到这些,阿比盖尔觉得自己呼吸都在痛。
那天晚上,阿比盖尔把冯默洗干净,抱到床上去,又掖好被子,冯默很快就睡着了,依偎在阿比盖尔怀里,发出微微的鼻息。
但是阿比盖尔盯着他,却久久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