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地往外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多吃点,瞧你这瘦胳膊瘦腿的!”
唐明海热衷于给他夹菜,没过多久,骆其清碗里都快垒了一座小山。
眼看着又有一块羊排要放到他面前,骆其清赶忙道:“我快吃饱了。”
“你这也吃太少了吧?”唐明海嘟囔着把羊排放进自己碗里,“我感觉肚子还空着。”
“明子,老邓说过咱要控制体重啊!”旁边的队友笑着拍他。
“我知道!”但唐明海却又往嘴里送了块羊肉,“但我这不才刚开始吃呢。”
十几个人聚在一块吃饭,饭桌上总会聊些什么。
他们聊到了下个月的六省联赛。
这貌似是这两年才新加的赛事。听他们聊了会,骆其清才知道周棘这回也会上场。
这么想来,他已经很久没看过周棘开赛车了。
骆其清似乎有些郁闷,垂着眼,用筷子在萝卜块上戳了几个洞。
“等周棘跑完这趟比赛,身价又要翻一番咯。”
但周棘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只会偶尔应上几句。
“其清,你之前跑过什么比赛?”
“几次大奖赛。”
“厉害啊!”一群人聊嗨了,讲话也肆无忌惮:“你争取早日把周哥从首发干下来!”
周棘突然似有若无地笑了声,慢悠悠地抬眸,目光却直直看向对面的骆其清。
两人中间隔着蒸腾的雾气,他看不清周棘的表情。
但很快,他就听见周棘散漫地吐出几个字:“如果可以,随时欢迎。”
“别跟他一般见识。”唐明海小声说:“他平常也不这样,估计刚刚训练的时候脑子撞方向盘上了。”
骆其清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会放在心上。
而且他心里也清楚周棘现在对他态度恶劣是因为什么。
如果他是周棘,大概都做不到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跟自己坐在一桌吃饭。
这个插曲很快又被其他话题揭过去。
十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回到公寓。
承阳的宿舍集中在一栋公寓里,其中房间又全都聚集在六楼到十楼。
骆其清被分在了十楼,而周棘在六楼。
进了房间以后,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唐明海说住了承阳的宿舍就没几个想走的。
虽说这只是个宿舍,但装修却丝毫不输网上那些精装房。
简约又不失大气的家具,加上恰到好处的位置利用。
整间屋子看起来看起来宽敞又舒适。
或许是为了保证赛车手平时的休息质量,墙体和窗户还特意做了隔音处理。
骆其清放下行李,顺手打开电视机,调大音量,让声音顿时充斥整个房间。
这已经是他常年以来形成的习惯。或许跟他的病有关,这几年他在国外都是单独生活,却始终无法适应过于安静的环境。
必须要在独处环境里添点热闹气息。
洗完澡后到了他该吃药的时间,可打开药盒骆其清才发现房间里唯独少了煮水工具。
这个点商店大多已经关门了,所以他只能打电话给前台,想先借他们的热水壶一用。
等待过程中,他抱着电脑坐到床上,翻出承阳的官网浏览起来。
首页的成员总览里,第一个就是周棘。
他之前怎么就没留意呢。
如果他当初知道周棘也在这里,那还会选择加入承阳吗?
骆其清自己也不知道。
最后的配图是周棘正在领奖。
他站在最高领奖台上,手里捧着奖杯,勾着唇角露出一个痞笑。
骆其清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卑劣。
他一边不敢面对周棘,一边又十分阴暗地希望现状可以再维持的久一点。
在未来一段时间里,他都能毫不费力地看见他。
人们总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是真的体验之后他才明白。
时间冲淡的只能是过去记忆。可当未来的某一天记忆复苏时,那些深埋于土壤里的情感,又会在汲取零星的甘霖后,瞬间拔地而起。
他继续滑动鼠标,下一页是周棘的比赛经历。
“叮咚——”
门铃响了。
骆其清应声抬起头,把电脑放到一边,以为是来送热水壶的人。
他也没多想什么,趿着拖鞋就过去开了门。
哪知外面站着的人和他预想中有些偏差。
正是他半分钟前还在电脑官网上看了很久的人。
周棘还穿着刚刚吃饭时的衣服,浑身上下裹挟着一层冷气。
他来干什么?
觉得刚才说话不够解气,特意上来找他茬吗。
两人僵持不下。
而恰好就在这时候,屋内电视机里突然爆发出长达数秒的魔性笑声。
“......”
气氛更尴尬了。
“你走错了。”
骆其清率先出声打破沉默。
他还不自觉提了点音量,似乎是想掩盖屋内的声音,却又发现这样似乎更欲盖弥彰。
...
门外的人没说话,门里的人低着头。
但骆其清十分确信周棘正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看到自己现在没那么好,他是不是很庆幸。
这个念头一出,骆其清又想逃。
寒风顺着门缝灌进来,他此刻只穿了一件长袖,可身上就像感觉不到外界温度,只有麻木和僵硬。
“我要睡了。”
周棘依旧没有说话,但骆其清也不想等着听他那些冷嘲热讽,自顾自就想把门关上。
可就在大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进来,稳稳停住了他的动作。
“没走错。”
这是时隔将近六年,周棘和他独处说的第一句话。
就算过了这么久,他的嗓音对骆其清依然像是有着某种魔力。
每多说一个字,骆其清就会觉得心跳跟着乱一拍。
周棘单手抵着门板,淡漠的声音让人无法听出过多情绪:
“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