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可他嫌花钱,打电话骂着、闹着让儿子赶回家。”
“做得对!就应该这么着!再紧的工作,没有孝敬老子、娘重要!”胡田花拉大了声,一边说着一边瞥着端碗进屋的季存。
“咝!”季存心里纠结妻子忽然离职、程于东要求两日内必须返岗的事,听见养母拉高的声音,急忙抬头,盛得过满的胡辣汤泼洒出来烫了手指。
郭惠珍急忙帮着接了碗,推季存出去找凉水洗手,笑叹:“我这表兄弟心是实诚!姑妈,你看他做的这胡辣汤,还怪香的,快吃些吧。”
“你放着,等栓娃来喂我!”胡田花的手没问题,可不乐意接碗。
“我的姑妈呀,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郭惠珍把碗和勺子硬塞到她手里,“你还没老得不能动,又不是小娃,还自己不能吃了?幸亏屋里没外人,若外人看到你叫栓娃喂饭,笑你为老不尊!”
“谁敢说,我狠狠地骂他!”胡田花不服气,“我养的儿子,伺候我咋不行?对了,那你堂叔有儿子伺候着,好了吧?”
“好了?呵呵!”郭惠珍笑着摇头,“护工照顾的那几天,他恢复得挺好。可儿子一回来,却遭罪了。”
“咋啦?”
“他儿子带着气回来,又不会专业护理,抱他翻身的时候使力大了些,又没用对劲,把他那刚接好的骨头给碰着了,打好的钢钉移位了!”
“啊?”胡田花手一哆嗦,那胡辣汤也晃出来些,烫着了她。
她心里立时嘀咕起来:是不是栓娃也带着气,存心盛这么满啊?昨天栓娃喂她吃面条,也是一筷子长面条没掐断,呛得她咳了好几口……还有,前天,她叫栓娃做疙瘩汤,那面疙瘩打得大的大、小的小,有的煮糊了,有的没煮熟!……栓娃不会也心里存怨,恨上她了?万一恨多了,哪天背她出去晒太阳,故意摔她一下,那不糟糕啦?
胡田花在这里惊疑不定,季保富在旁边也心里不安!
他倒没有胡田花心里那些的嘀咕,而是被刚刚听到的一个消息惊着了!
亲家公咋会累得中风呢?媳妇小谈还因为这个辞职了?
都怪自家老婆子,把栓娃、媳妇和亲家逼到什么份上了!
胡田花看着自家老伴脸上的古怪,以为他想的和自己一样,那心里更忐忑,追问郭惠珍:“那咋办?”
郭惠珍叹气:“还好不用第二次手术,加了石膏固定,难受着咧!堂婶没办法,只好又把护工请回来了。同病房的人劝他们咧。”
“劝啥?”
“以前在咱农村啊:这老人有病有痛,只要孩子老婆照看,可现在大部分青壮都在外务工,倒不如拿了钱请专业的人照料。平时没啥的时候,就村里人互助互帮!”
“我就知道你是吓我,还是为栓娃说情!”胡田花的心松了点,有些生气。
“表姑啊,我说的可不假!不相信,你打电话问我堂婶。另外,你平时没看电视?”
“电视里都说孝亲敬老,可没让娃离开爸妈!”
“表姑,要叫你的说法,各村的青壮劳力都别出门干活了,窝在家里伺候老的就行。这孝亲敬老是需要的,可也得跟着新变化有新方式,不是把娃栓在爸妈裤腰带上!”
“不说这个,你这次下村到底是干啥来了?”胡田花不想再听郭惠珍啰嗦,她都快被吓病了!
“一个呢,是继续向各村排摸留守老人、儿童的实际生活困难,看咋制订应对化解的办法;另一个呢,是和宣传口子的同事一起向试点村倡议,准备建立为老服务、邻里守望互助站。”
“你们这工作做得不好,就是怂恿娃们做不孝子孙!”胡田花没好气。
郭惠珍笑问:“那假使娃们没办法务工挣钱,改善家里的经济,只守着爸妈爷奶苦不拉叽过日子,就算孝子贤孙了?我季存兄弟要丢了工作,你生病有钱看?家里这些电器有用的啊?”
“……”胡田花看了一眼屋里的空调、电视、洗衣机,不吭声。
“表姑,隔壁村里正好有一个婶,之前在城里当护工,有照顾人的经验,做饭也好吃。你要同意就让她来家试试。以后咱乡像这样的资源会统计出来,供有需要的人选择。”郭惠珍下午还要赶到村委会,起身告辞。
胡田花闷头看她出去,转眼埋怨季保富:“你咋不帮着说话?就看她为栓娃说嘴?”
季保富拍着桌子急:“我咋说?亲家那边累得中风了,媳妇都从单位辞职了!我看以后就栓娃一个人挣钱,你还咋整?等再把栓娃工作磨没了,你在家哭着喝西北风吧!”
“你说啥?”胡田花忘了脚伤,从床上往地上蹦,“啊哟!”
“媳妇辞职了!”
“她,她咋有脸就吃栓娃的呢?那栓娃还咋给我俩养老?”胡田花是真急了!
“你闹腾的,你说咋办?”季保富想不出办法,“我还听栓娃给单位领导左一个、右一个陪不是呢!他领导明显不高兴了。”
“你让我想想,想想……对了,联系巧莺那娃,看她咋说!”胡田花忽然就想定了一个人,“她开公司,有能耐,没准有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