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距离雪娘子行船不过百里的地方,有一艘帆上挂着“章”字的船也走在到往盛泰城的水道上边。
那船的行进速度极快,似乎是要急于赶去那目的地一般。
这艘船的主人,正是章润的庶妹,章潋。
章潋此次来盛泰,说是为了省亲,但是单看这轻车从简的样子,这省亲二字倒是要好好思量思量了。
章潋目光里边满是担忧,看着正在被大夫诊治的娇俏少女,手里的帕子恨不得扯烂了。
这少女不过二九年华,五官明媚大气,虽然脸上带着些病容,但是仍然无损她的美貌。
单单从那眉眼间的凌厉,就能够看出,这少女明显是位上位者。
她看着自己肩膀上边带着些脓水的伤口,脸上的冷意与杀气越发浓重起来。
章潋看到她这样子,倒是有心想要安慰,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能把那安慰的话说出来。
她不过是何家的姨娘,这位可是何家嫡出的大小姐。哪里需要她的安慰。
章潋抿了抿唇,低下了头。
没错,这看似伤得不轻的少女,正是上次章潋在信中所提,要同她一道去那章家省亲的何家大小姐,何年。
大概与信中唯一不同的是,这何年受了颇重的伤吧。
关于这伤,以后还有别的说头,咱暂且按下不表。
只说这何年自从那日匆忙从漓水出来之后,她肩膀上边的箭伤就一直没有得到好的治疗。
直到出了那漓水的地界,章潋才敢大着胆子去请了大夫,来给何年好好瞧瞧。
毕竟是姑娘家,伤的地方又太过尴尬,何年这人性子倔,自然不会愿意给男人看见那伤处。在加上这医娘本就少见,一时半会还真不能够给何年找上一个来。
只能找了个老得都快走不动的大夫过来,给何年勉强看看。
便是看了,也只能看上几眼,多看了,指不定就没命在了。
这不是漓水,何年还是要顾忌些的。
那老大夫老归老,但是本事还是有的,见着何年那伤,就直接了当的告诉何年了,你这伤没休息好,发炎了,肉都腐了,若是不愿割肉,要养上三个月。
若是割了去,半月就好。端看何年如何选择了。
何年早就看那伤口不顺眼了,要不是章潋与何念那侍女笑笑死命拦着,指不定她就直接拿刀顺手给割了。
“阿年,听姨娘一句劝,左右不过半个月便到了章家了,何必急于一时呢。”章潋看着何念,终归还是不忍心,开了口,“何必在这里遭这等罪?”
她这话一是为了何年着想,二呢,也不过是怕那伤口严重,若是割得有些什么三长两短,她也难以独善其身了。
“我到了章家便能够安定下来了?”何年冷笑一声,手里那匕首捏得愈发紧了,“我没有那个时间去养伤,眼下还有半个月,时间正好。”
“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若是割了这肉,便能与那老不死的少些联系,多割些我也愿意。”何年眼里闪过一道冷意,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看上去越发暴躁起来。
“可不能割多了,割多了,血止不住。”老大夫有些耳背,听话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听,章潋和笑笑都被何年吓得不敢开口,这老大夫倒是开口开始絮叨起来了。
何年听到大夫这话,倒是一愣,随即一笑,脸上的冷意虽然没散,但是语气倒是舒缓了些:“那就劳烦大夫指导一番了。”
何年这声音稍大,还是用了些力气的。这一说,那肩膀上边的血又混着脓水流了下来。
章潋有些不忍心,扭过头不再看。
可是何年仿佛根本没在意这伤口一般。面色平静的看着大夫。等着他告诉自己该如何下这刀子呢。
大夫眯着眼睛,凑近瞅了瞅,慢吞吞的拿帕子给何年擦了擦。
得,又是一帕子的血。
何年的脸白了白,还是忍住了。她咬住自己的唇,任由大夫给她把伤口重新擦了一遍。
大夫毕竟是年纪大了,那手抖起来,那可真是要了命哟。
何年把唇都咬破了,算是一声没吭。
“好了,就这里吧。”大夫颤颤悠悠的把手拿开,指了指这止住血,稍微带着些许脓水的腐肉,“可别把好肉给割了,准头好些。”
“这个您放心。”何年单手开了匕首的鞘,洒然一笑,手起刀落。
大夫眼睛一眯,一个不妨,脸上全溅上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