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为了屋子里面的娘亲和妹妹不要倒下。现在婆子走了,他全身的力量好像都被用光了一样。才会再弯腰的时候一个着力不稳,倒在了地上。
李薇竹仔细的为关朗把脉,发现他只是脱力而已,并没有伤其根本,就回头让沈逸风先照顾着关朗,自己则是疾步的走进了屋里,毕竟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屋子里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关朗这会儿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觉得如果什么都不想都不做的就这么坐在地上,所有的负担和压力都远离了自己,就这样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关朗不过是十来岁的少年,遭遇了这般大的事情,只怕是心神憔悴,只是屋里头是奄奄一息他的娘亲,还有更加年幼的关可,若是关朗不能振作起来,屋里头的两个人恐怕更加担心。
想到了这里,沈逸风蹲下了身子,对着关朗说道:“你是关可的哥哥,你的妹妹和娘亲都在屋子里。”
关朗听着沈逸风提到了自己的妹妹,脑海中显现出妹妹的脸,平日里哄自己开心时的搞怪表情,最后却是妹妹一脸泪水的望着自己,到底是没有给妹妹创造出幸福无忧生活的能力,关朗心中悲哀的想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关朗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点什么,才能挽回病床上母亲的性命,才能换回妹妹脸上无忧的笑容。
“休息够了,就早些振作起来。难道你想让你妹妹在里头担心受怕?”沈逸风说道。
这位贵人说的是,他做不了其他的事情,现在总不能让妹妹担心受怕下去,于是单手撑在地上,站了起来。
李薇竹是先进了屋子的,之前看着小院还算是宽敞,谁知道,进入到了房间里,屋子里什么摆设都没有,只是在中间有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位面色蜡黄,双目紧闭的妇人,妇人身上盖着薄薄的一层棉被。被子上清晰可见各种不同颜色的补丁,露出在外的双手瘦的只剩下了骨头,自然的垂落在床沿上,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可言。
而跪坐在床下的,双手紧紧的拉着妇人手的小姑娘就是一直没出来的关可,
“娘亲你醒一醒,我是可儿,我是可儿啊。”
“可儿今天把医书赎回来了,娘,你睁睁眼好不好?”
关可的声音很小,声音里像是哀求,眼里全都是僵硬的躺在床上不动也不说话的娘亲,不明白早上自己出门时还笑着和自己说早些回来的娘亲,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她一直知道娘亲的身子不好,她要听哥哥的话,乖乖的,但是娘亲身子再不好,也能够睁开眼睛,而不是现在这样奄奄一息。
她的声音里是浓郁到满溢的惶恐和悲伤,拉着母亲的手,用微小的言语的力量,试图让娘亲醒来。
李薇竹留意到了房间里的气味很是难闻,怕是床上的妇人失禁了,想着这些就去把屋子里仅有的几个窗户都打开了,十月的秋风吹进这个逼仄狭窄的小房子,吹走了屋子里一直笼罩的阴霾,带来了属于生命的气息。
李薇竹走到一直哭泣的关可身边,抱住这个脆弱的随时都会崩溃的小姑娘,轻轻拍着她的背,口中轻柔的说道:“可儿,乖,姐姐帮你娘看诊好不好?”
关可的视线在空气之中游离,像是听不懂李薇竹的话一般,瘦小的脸上那一双眼大的惊人,泪水从眼中涌出。
李薇竹想要移开关可的手,关可却发出了短促的尖叫声。
“可儿,姐姐为什么拿起医书?”李薇竹的声音温和,潺潺道来,“因为我是行医之人,你握住了娘亲的右手手腕,我如何给你娘把脉?”
关可在李薇竹的安慰下,渐渐止住了身体的颤抖,可是眼睛里依旧不听话的流出晶莹的泪珠,看的李薇竹一阵心酸。
李薇竹见关可慢慢的镇定了下来,才朝着床上仔细的观察着。
床上的妇人面色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身材偏小,骨瘦如柴。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脯和轻轻的呼吸,谁也不确定眼前的妇人还活着,李薇竹倒吸了一口气,这显然是时日无多的迹象,就算熬过了此次,下一次病发却也是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李薇竹虽看出了妇人脸上的死气,却没有放弃,只要有一点的希望,就要付出全力去医治,这是祖父从小就教自己的,也是李薇竹行医以来一直遵循的准则。
李薇竹拉过妇人垂在外面的手,两指轻搭在妇人的手腕上,仔细的切着脉。
在李薇竹怀中一直默默哭着不说话的关可,看到李薇竹的手法,小嘴微张,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嘴,生怕打扰到了李薇竹的诊治,眸子中也带着了一丝丝的紧张,又夹杂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