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晟、云深,你们先就坐吧,你母亲刚才打过电话说今天身体不舒服,改日再来给老爷子庆生。”裴彦雨走过来,拍了拍裴之晟的肩膀。
一众人都坐下了,刚才没有见过的几个女眷见裴海天还没到,也开始跟聂云深讲话。
中途裴之晟出去接电话。
裴彦雨的妻子蒋凌晓和裴彦同的妻子沈琼都是气质和蔼的女子,问的问题大多数简单柔和,也就是一些家常,而裴彦风的妻子顾琴明显就是在冷嘲热讽了。
“哎呦,不知道是不是冤孽,姐姐不要,妹妹抢着要,结果病得快死了没望了呗,还能凭空冒出来另一个女儿…看来傅家是不肯离了我们裴家这颗大树了…”
这话一出,饭桌上原本轻快和谐的气氛就僵了下来。
反倒聂云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认真地点头道:“他那么好,我想跟他在一起,我是离不了他。”整句话讲的不亢不卑,眼神也是柔柔的,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
顾琴一愣,每次跟乔清妍呛声的时候,对方都回得她哑口无言。听说乔清妍居然没有反对这个聂云深,她对聂云深可是太有兴趣了,正想试试这小妮子呢,结果聂云深突然这么认真让她都不知道怎么接,只好呵呵干笑了几声。
裴彦风微微低头凑近顾琴:“你今天收敛点,其他人都在呢,还闹…”
顾琴撇了下嘴,冷哼了一声,“老爷子这是怎么了,都说了准时开饭,人倒是不见了…”
“爸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不要叫蒋医生过来。”蒋凌晓看向自己的老公。
“我出去看看。”裴彦同站了起来要去看。
顾秦见状,用手肘抵了抵一旁的裴彦风,瞪着他压低了声音,“你也去啊…还不起来…”
裴彦风无奈,只得也站了起来跟着裴彦雨一起出了饭厅。
出去打电话的裴之晟回了座位,见聂云深和其他人聊得正好,便在旁默默听着。
沈琼正在讲他们一家在京城的趣事,聂云深专心致志地听着,忽然间就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握住。
那只手掌修长干燥,轻轻地翻转,把她的手整个捏在手心里。
那暖热的温度,很快让她分了心。
可长辈们都在,她眼角瞥了他一眼,看他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比她更认真地在聆听。
装模作样,有时候他也坏呢。
坐在他们对面的裴之雨应该是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对他们微微笑了笑。
聂云深微微低头,白皙的脸这会儿有些羞涩,手不敢动,只得眼睛又瞪了瞪旁边那个若无其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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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将近二十分钟,桌子旁的女眷见两个出去的男人也迟迟不回,也有些疑惑。
饭厅门口处传来了声响,总算来了。
聂云深转头,手顷刻间僵在那里,只觉得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都沉寂下来。
站在裴海天身旁率先走进来的人------
居然是韩桢!
她察觉到握着她的那只手也是一瞬间的僵硬。
当她诧异的时候,韩桢也看到了她,他平和地笑着。
聂云深的心不可抑制地快速跳动,手心有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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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海天将韩桢安排在了他身旁的座位,这样一来,原本坐在他身侧的裴彦风的儿子裴之凌就不得不换到了远点的座位。顾琴明显不乐意了,刚要发作就被裴彦风及时制止了。
一瞬间,餐桌上的气氛异常尴尬。
聂云深握着茶杯,小小地抿了一口,苦涩中明明带着微微的甘甜,可咽下的时候甜味都变成了苦。
韩桢坐定后,向她这边看了过来。
她分不清他是在看她还是裴之晟。
韩桢礼貌地点了点头,她微微侧头,看见裴之晟淡淡地颔首回应。
他不是第一次看她穿旗袍的样子。记得聂云深第一次代表学校去市里参加比赛穿的就是一件大红色的繁花旗袍,十多岁的年纪已经娇艳欲滴。他曾经那样想过,他的深深长大之后再穿旗袍,一定是更加的风韵。
果真如此,她真的成熟了很多,漂亮,或者比原来还要更漂亮一些,眉目如画,美得张扬,曾经总是缱绻而哀伤的眼神不再有了。走进来的那刻,他看见她明媚而幸福的笑容还挂在嘴角。
看来他果真是吓人的,一来就让原本愉悦的气氛变得这么压抑。
韩桢他扯了扯嘴角,嘴边的漩涡深陷,心里突然感觉异常的爽快。
昨晚的烂醉如泥,今早的淋雨焦躁,推了傅家的饭局转而来裴家,到底是为了什么,结果无非就是想看她一眼,想证明一下…
搁置在膝盖上的双手,无意识的紧握成拳。
聂云深收回视线,不远处那个男人凉薄的眸光总是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这边,漫不经心又云淡风轻,仿佛根本不在看她。
可那双凉薄的眸子,着实让人背脊发凉。
律师楼,他那时候的话,今天缺席的乔清妍..裴海天…韩桢…
她的心揪紧了。
“呦,这不是云深的姐夫么?”顾琴率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