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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这几个人所携的理由是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直接往那间置放了不少重要账簿的书房闯,无论是这家有些特别的书店里的店员,还是大东家带在身边的两名保镖,看见这一幕都不会坐视。
然而当那两名保镖与王炽身边的两名武卫将要交手,只是手掌碰手腕、手指抓手肘这么一两下功夫里,那两名武功底子也算扎实的保镖就见识到了大内高手的厉害。
“劈啪”一声嵌在骨肉内里的闷响传出,那是关节骨骼在极端扭转时发出的声音。两个保镖想抓住对手不成,其中一人的手腕还被一名大内高手一招扭转,手掌反转耷拉下来,像被风打折了的茅草,再也使不上力。
不过这名保镖也算硬汉一条,手腕被人折了。他也只是闷哼了一声,并且毫无畏惧的立即准备使另一只未受伤的手继续搏击,以捍主人安全。
见此情形。那名折了他手的御前武卫眼中略有一丝敬意。他随侍皇帝来到这儿,不是来找人打架的。待到把话说清,他甚至可以与这好汉交个朋友。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做得同类职业,谁也不会因工结怨,更不会凭主恃骄。
而正当那名保镖准备挥拳再来时,另一名御前武卫已经掏出腰牌,亮明了身份。
书店的两名保镖在看见那腰牌上的铭刻后皆是一怔。扬起的手刀拳头还搁在空中,因为收势太急促,此刻双手肌肉神经都有些不由自主,半天都没有垂下手来。
在这等架势笼罩下。王炽才恍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久住皇宫,都快忘了平民生活中的一些注意事项了。在宫里头,自己想去哪殿就去哪,不必先打招呼,自有侍驾宫人先一步开路。但在民间,人人平等,皆有各自的权力。冒犯不得。
宫里的那一套在民间行使不得,准确的说是如果自己想微服出巡。就要把自己的身份放到平民层。
然而王炽意识到这一点时有些迟,身边两个武卫已经亮出腰牌了。而阮洛挑选的随行保镖自然不比街坊混混打手,还是有一些眼力劲的。很快便认出了那腰牌铭刻的意义,又看了王炽一眼,紧接着就准备撩襟跪下了。
王炽不想把事情搅大,他只是来找阮洛说几件事,之所以微服前来。也只是为了更准确的看看近段日子里阮洛的生活状态。他并不想事情搞到后面把京都府的人惹来护驾,因为他相信自己劳心治理了十多年的京都,如今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能够处得祥和平安,所以他以平民身份行走在宫外,哪怕一个侍卫都不带,也是没问题的。
三个人来,便三个人回,事简才可速办。
侧目一眼就见那两个青年保镖要跪,王炽拂了一下衣袖,那两个人将将倾斜的身体就被两名御前武卫横臂卡住。紧接着这四人就听一个声音传来:“我只是一个读书人,有一个问题想请教罢了。”
天下识字者,皆可自称读书人。
而眼前这位“读书人”要找家主请教,问题为何,不言而喻,总之不是旁人可以旁听或靠近的。
两名保镖再次一怔,旋即躬身深揖,却没有说一个字。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知道用什么称谓称呼此人才合适。眼前这位中年人的身份已经摆明,所以他们高呼陛下当然是最恰当的。但与此同时陛下又给出了提醒不可声张,所以他们又有些不安地觉得,或许此时沉默才是最合适的“对话”。
书店里来的都是买书的客人,大部分顾客正沉浸在挑选书籍以及预览书本内容的脑力活动中。没有哪个诚心买书的人喜欢东张西望。即便也有一两个人注意到了书店一角聚在一起的人有些多了,并且看着有些古怪的是他们手中都无书,似乎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读书人多半都有些惫动,最多多瞄几眼,见事态没有进展变化。那几个人也已散开,也就懒得有人继续留意。
四人刚才交手的那一瞬间,只不过用了一招,起势猛但收手快,胜负立判,书店里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那一刻的那一幕。
阮洛开的这间半为经营半为账房的书店档次不低,进这店的都是斯文人,而此时书店里只有继续浏览书册的读书人。
意识到在宫外行走不比在宫内,待那两名书店保镖在自己的示意下沉默着散开,王炽便准备使一名御前武卫先行一步,免得自己突然到来,扰得阮洛也像刚才那些保镖一样过于惊讶。
然而他终究是又慢了一步。
书房门口,四人刚刚交手时,书房内正逢阮洛清理完一摞账簿,在短暂歇息,所以书房外些许动静,都没有避过他的注意。而当他下意识里起身离开书桌,向书房大门走去时,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一个锦服中年男人迎面阔步朝他走了过来。
视线只在这中年人脸上停留了片刻,阮洛认出了他,略有怔色,下一刻便大礼拜下。
步履已经迈过门槛的王炽忽然顿足,袍袖微抬,跟在他身后的那两名武卫立即会意,转身关上了大门,将他们两人关在了门外的同时,也将阮洛的那一声“陛下”关进了书房。
望着端端正正行大礼于眼前的阮洛,王炽的目光在这后生头上束发的深青色绸带上停了片刻,然后他缓步走近,微微蹲身,伸手搭在了后生的小臂上。
阮洛先是抬起了头,然后依从小臂上传来的支撑力站起身。
陛下本可不必这么亲手着力相扶,但他此时更像一位亲族长辈。
望着就站在自己面前,距离不过一步的锦服中年男人,阮洛良久也没能完全将心中那份惊讶情绪撤离。在此之前,他没少入宫面圣,但像今天这样,陛下便装简从来到他的书房,而且事先丝毫没有提示,这倒是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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