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撤禁足,且复了封号之事,楼心月只是淡然了之。
是夜,欧阳墨轩再度驾临冷宫,楼心月不知道宁绝是否将白日南宫珏来过之事向他禀报了,不过依她这些日子对宁绝的了解,应该是没有。
就寝时,欧阳墨轩向她提起明年春闱之事,问她觉得由谁主考最合适。
楼心月笑笑,“春闱又**试,每三年一次,一向是礼部主持,不过,现任的礼部尚书闻忠,听闻他两个儿子皆参加今年的春试,怕是为了避闲,只能另举他人了。”
欧阳墨轩语气无奈,“不错,闻忠又是个思想极其顽固之人,文人的酸腐有时侯真是气人,他说什么也不肯主持。”
楼心月浅浅一笑,听他的语可没多少生气的成分啊。
一笑之后又道:“至于新上任的礼部侍郎田卫,听闻他儿子连着三届落榜,怕是也……”
“可不是……”欧阳墨轩将话接过去,“别说是主持了,他闻得春闱二字都觉得没脸见人,今日在朝堂上,始终没敢将头抬起来。”
楼心月一笑置之,“如此说来,便也只有一人了。”
欧阳墨轩看向她。
“当朝丞相大人。众所周知,他是当今天盛文采才华第一人,臣妾听闻当年春闱他所得的成绩至今无人打破,既如此,由他主考,岂不更能激发考生的积极性,也可成为一段佳话美谈。”
欧阳墨轩笑着看着楼心月,“嗯,朕也有此意。”
楼心月笑笑,他何止是也有此意,怕是早已心意已决罢。
只是,他当真要如此么?
如此一来,这天下就真的不太平了。
楼心月忽然觉得有些冷,将身子向那温暖处靠了靠,伸手抱着欧阳墨轩:“子瑄,不管发生什么,月儿永远支持你。”
欧阳墨轩没有说话,抱着她的手臂却更加用力。
三日后早朝,欧阳墨轩当朝宣布由丞相南宫珏主持明年春闱,南宫珏并未婉绝,领旨谢恩。
十一月二十六,京都的第一场雪来的十分迟,连降三日的大雪,给整个京都披上一层纯净素白的外衣,一眼看去,银装一片。
皇宫,冷宫,楼心月无法出去晒太阳,只好围着炭盘,做起了女红。
“皇嫂。”
清脆欢快的声音传屋外传来,片余,袭若还未来得及打帘,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朝阳嫣红的身影自门外窜了进来。
“朝阳,你怎么来了?”楼心月放下手里的活计,吩咐袭若:“快把公主身上的雪掸了。”
“公主快到里面烤烤,小心冻坏了身子。”
袭若上前掸了掸,解下朝阳身上的裘皮大氅,挂于一旁衣架,又忙倒了杯滚热的热茶给她。
“皇嫂,我好想你。”朝阳捧着热茶,眼睛红红的。
“快来坐下。”楼心月伸手将她招到里间的软榻上,细心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朝阳摇摇头,“没有,她们都不敢欺负我,只是,太后始终不让我来看皇嫂。”
楼心月笑笑,伸手捊了捊朝阳额边的碎发,柔声道:“那你今日怎么来了?”
朝阳的鼻尖被冻的很红,如今被屋里的热气一烤,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不舍的说:“我接到皇嫂让袭若姑姑带我的话,和皇兄说了要回蜀南,皇兄同意了,我说我离开前想和皇嫂辞别,皇兄就让我来了。”
“你怎么没去找睿王爷呢?”
“皇叔说了,近日京中不稳,叫我还是尽早离开这事非之地为好。”
楼心月点点头,知道欧阳睿之的意思,道:“睿王爷说的也有道理,你毕竟是女孩子,在这里到底不安全,难免被牵扯其中。”
“我不怕。”朝阳喝了口茶,“我只想要陪在皇兄和皇嫂身边。”目光看向楼心月的腹部又说:“我还想看着皇嫂的孩子出世。”
楼心月笑笑,“朝阳,听皇嫂一句,你翻个年就是十六了,太后一定会将你许人,婚嫁之事,父母之命,你自小由太后抚养,在这件事上皇上也没有太后更有决定权,所以,你必须离开。”
“皇嫂……”
朝阳还是不舍,这些年她一直一个人在外,也没个说话的人,难得回到京中,有皇嫂关心,如今又要离开。
楼心月其实也有不舍,朝阳毕竟才十五岁,却要面临如此大的政权之争,只是,她也是为了保护她,才想将她送走,否则难保她不会成为政权斗争下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