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晴,楼心月的心情却十分低落,楼将军的尸体被停在静安寺的后堂,由专人看守。
楼心月由欧阳墨轩陪着来到静安寺时,正逢太后与楼心然将要离去。
太后看着一身素色衣裙的楼心月,眼中明显的恨意,看向欧阳墨轩道:“皇上许是忘了答应过哀家之事了?”
欧阳墨轩微微行了礼,回道:“太后不是一直疑心无法确定这是否是楼将军的尸体么,这世上若论对楼将军的熟悉,试问还有谁比得过皇后,朕今日不过是叫她来比对一二,以证实楼将军是否真如传言所说,通敌卖/国?”
太后娥眉一挑,“皇上此话何意,即便这尸体真是楼将军的,也不能证实他没有通敌卖/国。”
欧阳墨轩面容冷静,“朕只知道,若是楼将军当真通敌卖/国,那么如今在我们眼前的就不会是一具尸体,而且还是一具无头尸。”
“皇上是说哀家诬陷忠良?”
“朕只是怕太后误信谗言。”
两人说着,一旁楼心月与楼心然一直不语,楼心月看向楼心然,两个月不见,楼心然越发妩媚,倒真有几分贵妃娘娘的威仪,眉眼间多了几分狠戾,像极当年在冷宫害她的样子。
楼心然也在打量楼心月,两个月不见,楼心月越发丰腴,或许是因为有了身孕的缘故,在冷宫这住了那么久,非旦没有一丝的黯然憔悴,却反而多了几分风韵。虽被打入冷宫,皇后的威仪却不减一分。
太后终是说不过欧阳墨轩,与楼心月一起走向后堂,其实太后的心里一直也是有疑惑的,如今借着这个机会证实一下也好,楼将军若真死了便罢,若是没死……
太后没再想下去,因为她确信楼将军必死无疑。
冬日的佛堂萧寒冷清,却别有一番清静,整个皇宫明争暗斗,波涛暗汹,也唯有这里还有几分安宁可言。
一众人进了后院,楼心月听到从后堂传来为亡灵都超度的《往生咒》,她抬头看了眼欧阳墨轩,知道这定是他安排的,眼神感激。
欧阳墨轩回以她一个宽慰的眼神。
走至后堂,就见堂中停有一棺,一群僧人正围着念经,楼心月早已顾不得其他,快步上前,赫然一具无头尸印入眼帘,碗口大的脖颈端,血肉模糊,不见头颅。饶是做了心理准备,她还是被眼前的尸体惊到了,心里的惊骇与悲伤顿时翻江倒海般的袭来。
“父……亲……”她俯在棺上,伸手去摸那冰冷的盔甲,只觉得那寒意凉到心里,凉遍全身。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向父亲请罪:都是女儿害了你,都是女儿的错……
泪水含在眼里,想落,却被她努力的忍住。
袭若也看了那尸体一眼,只是一眼,便再看不了第二眼,在一旁扶着楼心月,柔声劝道:“娘娘节哀呀,华御医说娘娘的如今的身子再经不住如此的悲伤了,请娘娘一定要保重身子。”
楼心月却还哪里听得进劝,一颗心里全是对自己自责和失父之痛,自小父亲就宠她,什么事都肯依她,哪怕是此次的出征,也是听和她的才会落得身首异处。
“月儿。”欧阳墨轩将她扶过去,不让她再看,抱着她有些虚软的身体,耐心劝慰:“你不要太过伤心了,你的身子重要。”
楼心然看着欧阳墨轩对楼心月细心呵护的表情,心里恨意更深,想她怀有身孕时,皇上何况关心过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句,如今楼心月怀了身孕,便视为掌中宝一般的捧着。
她心里不甘。
太后在一旁冷冷道:“皇后至少也要看清楚这是不是楼将军再伤心罢。”
楼心月抬头看了一眼太后,又看向一旁一身华贵的嫣红的楼心然,语气悲凉,“不管怎么说,当日楼家都收养了你一场,你竟没有半点悲伤?”
楼心月的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楼心然,这是人们第一次听闻,原来楼心然竟非楼家亲生女儿,而只是一个被收养的孤儿。
一个被收养的孤儿和楼家亲生女儿自是不能比的。
楼心然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忙低下头,她原也没想到欧阳墨轩今日会过来,更没想到会遇到楼心月,方才也只顾看着楼心月悲伤了,竟忘了表现出一点哀容来。
太后看着楼心然的眼神也顿时变了变,收养?
再看楼心然,太后忽然觉得她的眉眼有几分熟悉,又想起群芳宴时,楼将军送她的那尾凤哕琴,太后的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怀疑。
莫非……
楼心月只当自己是随口一说,再不去看楼心然,向欧阳墨轩道:“皇上,臣妾想单独陪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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