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有些精力不济,对周围的事不怎么上心。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你且与我好好说说吧。”
小厮听闻此言,也不觉得奇怪,他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叙叙说了出来。期间,希瑞尔又不着痕迹地引着他聊了些别的话题,希瑞尔对于这个世界,也渐渐有了一定的认知。
他的这个身子本尊名为卫凌希,出身卫将军府,乃是武将世家之后。他这一辈有三名男子,皆为嫡出。卫凌希乃是大将军卫峥明的嫡幼子,因自小体弱,便没走父兄的老路子踏上战场,而是养在了家中。
年前,卫凌希随父兄进京述职,恰好被皇帝看上。本国国号为楚,卫凌希最终留在楚宫中,成了男妃。
卫凌希本不愿入宫,承受骨肉分离之痛,无奈君命不可违,实在无法。他人虽入了宫中,对不顾他意愿,一意孤行的皇帝却很是冷淡。偏他容貌俊美,气度高华,便是冷美人,也自有一番风情。皇帝被他迷住了,竟愿意放下-身段哄他,哪怕卫凌希不愿与他行鱼水之欢,他也依旧宠着,这才有了宠冠六宫的卫凌希卫公子。
若是长此以往,卫凌希或许会有软化的迹象也说不一定。毕竟他所面对的,是一国之君,不是什么旁的猫儿狗儿。一直与皇帝对着干,待皇帝耐心告竭,该倒霉的就是他了。且卫凌希也不能只顾着自己,还得为卫家考虑考虑。
偏偏一月前发生的一件事,改变了这一切。
因皇帝纵容亲信收受重税,扰乱边境互市的交易,被当成冤大头来宰的夷族忍无可忍,大举进犯楚国。又是那名亲信,知情不报贻误战机,最终导致武将被杀,边境连失三城。
边城一失,直面夷人铁骑的便是卫家父子镇守的城池。
卫家父子临危受命,奋勇杀敌,不仅成功地守住了城池,还夺回了失去的两城。奈何朝廷运去的兵器粮草被贪污,粮食到了卫家军手中,都成了霉米;兵器到了卫家军的手中,都成了破铜烂铁。卫家父子先前创造的大好局面瞬时便化为乌有,最终,卫家三父子浴血杀敌,全部阵亡。
一夕之间父兄尽去,对于卫凌希而言,打击不可谓不大。卫氏父子的死与皇帝脱不了关系,卫凌希对皇帝自然心生愤懑。便是原先态度有所软和,如今也再次强-硬-了起来。
皇帝在卫凌希处碰了壁,恰好又得了个新欢,索性将卫凌希这烫手山芋抛在了脑后。便是稀罕了再久,现在也腻味了。更何况,冷美人怎及小-倌-塌-间风情?
偏偏这小-倌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得宠后,还非得狠狠地把卫凌希踩进泥里才肯罢休。
在枕边人的挑拨下,皇帝对卫凌希的印象一日差过一日,从前的高洁变成了做作,从前的傲骨风华变成了不识抬举,日日在宫中垂泪更是对他这个皇帝心存怨望,着素色衣衫更是变成了对他的诅咒……
总之,当皇帝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什么罪名都可以安在那人的头上。
平心而论,小-倌的挑拨手段并不如何高明,至于他的那些话语,只要仔细去查,也比能轻而易举的找出破绽来。偏偏此时,皇帝的心偏向了小-倌,不愿去彻查真相,只想相信他愿意相信的。
卫凌希本就为父兄的死而伤心难过,如今,被皇帝误解,更是雪上加霜,他竟心如死灰,每日过着活死人一般的生活,连声辩也不去声辩。不过,他现在就算去申辩,只怕也没什么用。皇帝既然已经不再信任他,哪怕他把小-倌陷害他的证据摆在皇帝的跟前,皇帝也会认为他是在狡辩。
然而,卫凌希却不明白,宫廷乃是漩涡的中心,便是他不争,别人也不会放过他。先前他有圣眷,身后又有强大的家族做靠山,宫中之人自然不敢轻易动他。如今,他圣眷已失,靠山又彻底的垮了,不逮着这个机会死命地把他往泥里踩,更待何时?
新晋被封为桃夭公子的小-倌项孺便是这边想的,也是这般做的。
自被皇帝挑中,带在身边侍奉圣驾之后,桃夭公子一有机会便在君王耳边说卫凌希的不是。
皇帝从最初的将信将疑,到如今对卫凌希印象跌落谷底,他功不可没。
纵然卫凌希已经如此落魄了,桃夭公子仍然没有打算放过他。
希瑞尔才安生了没多久,就见满脸霜色的帝王闯了进来,将他直直拽出了被窝:“贱-人,你给朕起来,说,你为何要纵狗行凶,谋害阿孺?”
这才多久,便从心肝儿肉变成了“贱-人”,这位帝王,也未免太善变了些。
希瑞尔此时已然明白,他这次来,就是与人斗智斗勇的。想要本尊性命的人不在少数,若是他不压倒那些人,就等着被那些人压倒吧!
包括这帝王,俨然昏君之相。若是不能彻底杜绝他折腾自己的心思,只怕自己日后还有的是苦头要吃!
想明白这一点,希瑞尔掰开了皇帝的手:“为何?我还想问,我有何理由费尽心思去谋害一个小-倌?皇上您为何就一口料定我要谋害他?”
项孺虽被封为桃夭公子,但在宫中并无品级,轮身份,只怕连有品级的太监宫女都不如。
帝王的双眸中含着血丝,看上去颇为渗人:“因为你嫉妒阿孺得了朕的宠爱,是以费尽心思谋害他。你真真可恶,朕怎么就没有看出,你是这么个心思歹毒之人!”
“笑话,我卫家人世代戍边,以保家卫国为荣,何时沦落到以-色-侍-人的地步了?皇上,我卫家满门忠烈,你竟把一个小倌与我卫家人相提并论,听信其谗言,要处罚我这忠烈之后,您就不怕您这行径传出去,寒了功臣的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