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斯之前,菲斯甚至还受着重伤。
连对待自己的从神都这么的冷心冷情,涅墨不认为神王会接受一个人类成为他的战士,毕竟,他一向对人类最为看不起。不过,也许神王会看在那位战士身上有一半神祗血统的份上,不计较他的不自量力?
就在涅墨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尚轩开口了:“既然如此,我就见一见他吧。”
与涅墨预计的恰好相反,尚轩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对于这件事饶有兴致。这段时间一直在观望大地,他清楚地知道人类对他这个神王有多么的恐惧,以克洛诺斯的高傲,也不会与他一向看不起的人类生下私生子,那么,究竟是谁想要成为他的战士?
金发的旅者在空间穿梭者的指引下来到了神王的座前,他穿着一身朴实无华的长衫,这无损于他的俊颜,他恭恭敬敬地向神王行了个礼。
尚轩看着单膝跪地的青年,不知怎么,竟有些诡异的熟悉感。
“抬起头来。”
青年依言仰起了脸。这是一张充满英气的脸,蔚蓝的双眼比大海更为深沉,金色的头发比阳光更为灿烂,从那双澄澈到几近透明的蓝眼中,尚轩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
“为什么想要成为我的战士?你应该知道,我对我的眷属,可不会有任何优待。”
当尚轩思考着青年给自己的熟悉感从何而来时,青年忽然扬起了一个多大的笑容,嘴角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我来到奥林匹斯,是为了借由您的力量寻找一个重要的人的下落,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
“我,雷奥西斯,发誓效忠于第三代神王克洛诺斯,从今往后,作为您的战士,我将向您献出全部的忠诚,奥林匹斯可为见证,天地可为见证,混沌深渊可为见证。”
青年宣完誓后,一股飓风从他的背后升腾而起,将他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刘海垂在眼前,遮挡住他眸中所有的情绪,竟为他平添了几分高深莫测之感。一股金色的力量从他的身上蔓延而出,尚轩心中微微一动,不多时便感觉到自己与面前的青年多了一分联系。他惊讶地看向青年,如果说刚刚还只是有所怀疑,现在,两人的神识建立了联系,他又怎能不知道眼前的青年是谁?
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会相遇。
没有想到,这个人,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他的眼前。
远处,正朝着奥林匹斯赶来的塔尔塔洛斯抓住了空中逸散的誓言之力,拉了拉头上的斗篷:“居然被他抢先一步。”
空间穿梭者涅墨惊讶地眼前的青年,同样没有想到,一个人类的誓言居然能产生如此强大的力量。
神祗发下的誓言是有约束力的,受本源规则管束,而人类的誓言则由神祗们监督。通常而言,连上次一位一等神向神王宣誓效忠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动静。这个半神人类,到底是什么来头?
金光散去后,这名名为雷奥西斯的青年脸色变得十分苍白,仿佛透支了所有的体力,身子晃了晃,便直直向前栽去。在雷奥西斯即将倒地的前一刻,神王突然从原地消失,转眼间来到他的面前,接住了他。
涅墨收回了伸出一半的手臂,只觉得在今天一天中他的很多观念被一一刷新。
原来,神王也是会体恤下属的人吗?那么,为什么当初就不能对他的哥哥多一点点关怀,多一点点宽容?想到这里,涅墨捏紧了拳头,心中忽然涌现出无尽的恨意。他心脏中的誓言约束力忽然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一般,绞紧了他的心脏,使得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否则,他会被誓言的反噬生生折磨死。
……
当雷奥西斯被带到神眷者休憩的地方时,忽然开口道:“那个空间穿梭者……他的双生哥哥被打落了深渊……陛下。”
尚轩微微一惊,旋即反应过来:“是‘我’做的吧。”
“时间观测者因为办事不力,触怒了‘神王克洛诺斯’,于是‘克洛诺斯’说要给他一个教训。”
尚轩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这也太过了。
深渊之狱,是关押那些犯了重大过错,但又不能轻易杀死的神祗的地方。被关在那里的神祗大多都是穷凶恶极之辈。一个二等从神到了那里,根本就不够看。‘克洛诺斯’这样对待他的下属,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对曾经宣誓效忠于自己的人尚且如此,难怪会被冠以“残-暴”之名,一点儿也没有冤枉他。
雷奥西斯侧着脑袋望向尚轩:“怎么了,陛下,您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只要您向那位深渊之主开口,想必他会很乐意将您的从神放出的。”
尚轩摇了摇头:“你知道,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做什么救-世-主。”话是这么说,可他的眉头已然皱起,显然,他对这件事并不像他所说的这般不在意。
他需要扮演一个恶贯满盈的神祗,这才是符合命运既定路线的。虽然,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办法真正为了生存下去而不择手段。
“听说,您的那位从神在深渊过得很惨呢。天父时代的罪神在里面被关押久了,脾气可都不怎么好,那位时间观测者又是第一个以从神神力被关进去的,他几乎成为了其他神的出气筒,每天生不如死。”
尚轩皱起的眉头深了许多,蓦然起身,一袭长袍曳地。
“您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每个生灵都心怀慈悲。”
雷奥西斯看着尚轩渐渐远去的身影,呢喃道:“您比任何人都仁慈,却也比任何人都……残忍。”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也消失在原地,直追尚轩而去。
“这一次,可不会再让您这样轻易地……从我的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