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华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如她所想的那样,还没进家门,就听到娘鬼哭狼嚎的叫骂声,那声音大的真是左邻右舍都听见了。
秀华打了个冷战:狂风暴雨啊,你尽快来吧,我已经准备好接受你的洗礼了。。。。阿门,秀华在胸前划了十字,然后又念了声菩萨保佑,她真是东西方神仙都求了。可还是战战兢兢地眯眼扶额。
秀华她爹丁大牛扛着锄头正被李氏撵着出门,李氏拍着大腿呼叫着:“你这死老头子,荷塘沿那个懒汉,他就是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他也许是朝廷钦犯,咱家闺女要是落在他手里,这清白可就毁了,这一辈子就完了,你……你赶紧去把女儿带回来,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李氏说着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丁大牛拿她没办法,他说:“哭什么哭,二丫头有分寸的。”
李氏瞪着眼睛:“二丫头再有分寸也是个姑娘家,打得过那彪悍的男人吗?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叫我怎么办呀……李氏脑海里滚滚冒出前两年隔壁翠花家的姑娘被骗最后连人都找不着的惨剧,还有隔壁村里的阿柳独自外出后被强|奸死了,尸体好几天才浮上小河的凄惨画面。”
她捶胸顿足就差没满地打滚了,她嚷嚷:“我真真是要被二丫给活活气死啊!”
丁大牛举着锄头,低下头哄着:“我去,我去还不行,你别大声嚷嚷了,你再嚷二丫头的名声就更坏了,荷塘沿的那个懒汉,你要是让人家知道了,二丫自己找过去的,指不定说得有多难听呢!”
听大牛一说,李氏的声音还真小了九分,她拉着大牛的裤腿管叮嘱着:“老头子,快去吧。快去!”
“诶!”大牛应着就出了门,刚一出门就遇上了二丫头,他慌忙拉着她来到了僻静处,责备道,“你这丫头,急死你娘了,你现在先别进去,不然指不定一顿好打。”
秀华缩着脖子点头,她道:“爹,这事怎么传得那么快。我去的时候太阳正大也没多少人。”
大牛拍了二丫一记脑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丁家村就弹丸一样的地方,发生个什么事,还不是人尽皆知。有村民看到你去了荷塘沿。”
秀华垂着脑袋哦了一声。
大牛忽然又说:“二丫,今天你有一件事办得好,那个张孝年可不是个好东西,今天你可是扳回一局,可长脸了。”
秀华挽着爹的胳膊,笑嘻嘻靠着:“老爹,你放心吧,二丫不会再被他的甜言蜜语迷惑啦。”
大牛心下欢喜,但也忧愁,他说:“二丫,这事爹还是有点担心,那张家也是有钱人家,你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人的周围就有一堆有钱人,有钱人如果真想弄死人,可是轻而易举的事,咱家没钱没势力,以后见着他就绕着走,千万别起冲突了,知道吗? ”
丁大牛是个老实人,可老实不代表他没脑筋,他现在只盼着那张孝年能够息事宁人,有点做男人的气度,他不敢想那档子事,从前村里有个姑娘也像秀华那样性子比较活络,很有想法,赶巧不巧也是那个张家公子看上了,要玩弄她,她不依找家人哭诉,于是张家提亲,那女子不愿意嫁,这事折腾了好些时候,原本以为张家就算了,又不是没漂亮姑娘,可没几个月,那女子就死了,浮在河面上,衣服也没穿,死之前还被毁了清白,县里派仵作来查验,说是自尽的,没确切的证据指向那张家,大家也只是猜测和他家有关,大牛心里惴惴。
他说:“秀华,不如这样,爹爹赶明儿抽个时间带你去给张家道歉。他们气消了,咱们的日子踏实些。”
秀华一听心里可不愿意,他抓着她的手不放,她不过轻轻打了他一下,一个大男人至于吗?
见秀华不高兴,大牛就说:“好了好了,这事就先这样。快进去吧,你娘可是为你操碎了心啊,待会扯个谎言,说脚伤了,走得慢了些才晚回来。大牛偷偷从怀里拿出十个铜钱塞进秀华的手心里,他说,“拿着,一会就说你去荷塘沿采野生莲蓬了,卖了些钱补贴家用,你娘是钱眼里掉出来的,你这么说不会错的。这里还有几颗莲蓬,你一块拿着进去。”
秀华拿着钱,眼眶一下子就热了,没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哽咽着说:“爹,你去荷塘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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