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裘海带着两名家仆坐在了家中的客厅,李氏满脸堆笑招待着。
李氏喊:秀华,快来给客人上茶。
秀华一听喊她,就道:噢,好,马上就来。
秀丽和秀梅躲在窗户外面,悄悄戳了个洞,眼睛往里瞧着。
秀华去厨房里烧了点水,沏了茶,然后端了进去。
她一进去,汪裘海的眼睛就直往她身上飘,心下甚为惊艳,他道:这位就是大姑娘吗?
李氏道:不是不是,这是二丫头,性子坏得很,不过也总算是嫁出去了。
秀华一听,难得娘承认她嫁出去了呀,而且奇怪的是居然让她沏茶,这不符合娘的风格啊,按理说娘应该让这些未出嫁的姐妹沏茶,这样就能招来如意女婿了,娘来这一招,那么估计是那个汪裘海有什么让李氏不满意的地方。
秀华打量了那个汪裘海,身高一般,体态一般,有一点点胖,但还看得过去,圆脸,小眼,戴着方帽,穿着体面华丽的绸衣,笑的时候彬彬有礼,但是感觉就和谈生意一样,瞧不出几分真心,不过嫁娶本来就和买卖一样,有什么感情呀。
总之呢,这个人一瞧就觉得大姐要和他在一起,真是糟蹋了大姐,两人气质严重不符。
汪裘海一听秀华不是大姑娘,他也没在她身上多做停留,二姑娘这么漂亮,想来大姑娘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他听闻大姑娘贤淑文雅,心里也很是期待的,他道:伯母,这是礼单,如果您能同意这门婚事,再下定当厚礼奉上。
汪裘海让仆人念礼单:黄金二十两、白银一千两,上品珊瑚珠10串,东海夜明珠一对,凤凰山玉如意一双,进贡的上好绸缎50匹,玲珑玉镯珠宝首饰10箱。
李氏听了笑着说:汪先生,这聘礼嘛好说,又不是卖女儿,关键是大丫头她自己愿不愿意,咱们做父母的,也得征求征求她的意见。
秀华心想难得母亲不心动啊,这么多聘礼,比起王员外有过之无不及呢,不过那汪裘海还真精明,没把东西都拿来,只拿来了一张纸,两手空空来的,也难怪娘不殷勤。
汪裘海又道:不知可否见见大姑娘?
李氏心想,哼,奸商!还得见见人,掂量掂量是否值得,心里不痛快,但是也不能开罪了他,万一郭家那边没着落,大丫头年纪越拖越大,也让她操心,那个姓汪的虽然她不怎么满意,但是家财还是不少的,出的聘礼也算阔气,如果实在不行,也就许配给他了,李氏道:怎么?怕我的大丫头名不副实?辱没了你的这些聘礼?
汪裘海忙说:岂敢岂敢。在下仰慕,还请伯母成全。
李氏道:我那丫头比皇宫里的娘娘们都要好看,要不是长在这穷乡僻壤,你哪里有这个福分见到这么美的姑娘。
汪裘海忙道:是是是。伯母说的极是。
李氏道:二丫头,去把你大姐喊来。
秀华道:是,母亲。
她走到外面,秀丽一脸忧愁,秀华道:大姐,娘让你进去给那汪裘海看看呢!
秀丽道:就说我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
秀丽说着,就走进了房间,把门关上了。
秀华只得乖乖在母亲耳边附耳道:娘,大姐身体不舒服,不见。
李氏听了就道:可不巧,大丫头这回身体不舒服,正睡着呢!汪先生要不改天再来?
汪裘海听了有点失落,他道:既然如此,那汪某改天再来就是了。那么不打扰伯母和二姑娘了。
李氏起身将汪裘海送出了门,见人走远了,秀梅就走了上来,她道:娘,刚才我们在外面都听到了,汪家给的东西到是不少,你真的要把大姐嫁给他?
李氏道:再等等吧,你大姐喜欢郭子期,如果不等她死心,又要怪娘了,就让她等吧,再等个七八天,她也就没话说了。再说那个姓汪的也太精明了,来了带张礼单来,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表示一下,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出得起这些东西,指不定是想看看你大姐的模样,怕娶亏了,也亏得没让他见着!
秀梅心里也有点惴惴不安,如果大姐嫁出去了,接下来可能就轮到她了,如果把她嫁给汪裘海那样相貌的人,她可不乐意,见了子乐之后,谁都入不了眼了。她道:娘,太丑的人我可不要,你可不能什么人都接纳呀。
李氏拧了拧秀梅的耳朵道:三丫头,相貌能当饭吃吗?那些长得好的,都不是因为父母有几个钱才让他们有身价,要是落魄了,那些相貌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吗?看人不能光看相貌,还得看实力,那个汪裘海虽然长得很普通,可人家毕竟是自己奋斗起来的,这样的人你嫁了才不会坐吃山空,家财会越来越雄厚,女人家眼光不要那么短浅,再好看的脸看久了也就腻了!也敌不过岁月的摧残。
秀梅被拧得痛了,揉了揉耳朵,道:娘,虽然你说得对,可是王员外那样的老头子可不能再来一个了,要不是二姐名声差怕嫁不到好人家,换做我也是不愿意的,再有钱又怎么样,毕竟是要一起生活的,成天对着恶心。
李氏道:好了,王员外这事就别提了,一提就闷气。当初还不是你二姐总是不成器和那赵三拳混在一起,娘也是着急啊,所以就不管不顾同意了,她要是争气点别弄出那么糟的名声,或者好好地去结交那些公子们,娘用得着出此下策吗?
说着李氏还瞪了眼二丫头。
秀梅的嘴巴也挺厉害,她反驳道:可是折腾来折腾去,二姐不是还和赵三拳混一块去了?娘,你这不是多此一举,直接成全他们倒也好了,也不用背债。
李氏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三丫头,她叹了口气,王员外这事嘛,她确实做得有些操之过急了,如果不是这么急着把二丫头嫁了,说不定她和赵三拳还走不到一起呢!
秀丽在房间里一直来来回回走着,她的手拧着手绢,一直拧啊拧啊,心里一直记挂着,子期啊,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给个答复呢?她日日担惊受怕,就担心着无奈之下所嫁非人!
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呢!这头秀丽愁得日渐消瘦,这头秀珠没心没肺,从外面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到底是年纪小,什么也不愁,她拿来了很多很多的糖果,足足有一篮子,她喊着大家来吃糖。
李氏觉得奇怪,道:你哪来那么多糖?
秀珠道:今天张公子娶郭嘉敏啊,镇上可热闹了,我当然要去瞧瞧热闹了,到处都在分糖,我闲着没事,就拿一些来吃咯,给你们带了点,不吃白不吃。
一听是张孝年的喜糖,李氏嗤之以鼻,也不吃一件就丢下了。
秀珠剥了一件放进嘴里,笑话道:娘你记恨他好多年了,不就是糖嘛,糖和我们又没仇!
说着秀珠把糖往秀梅、秀华手里塞:二姐、三姐,你们都吃,这糖挺好吃。
秀珠边分糖,边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那个张孝年迎亲的时候,整个头浮肿,就像被人掐着在水里泡得发胀一般,难看死了,他媳妇要是在新婚之夜看到他这副样子啊,那一定很好玩!
秀华心里暗笑,活该。
秀珠又说:外头人都议论纷纷,说被人打的,但是谁敢打他呀,他在镇子村里横行没人敢打他,他被打了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据说他骑着高头大马迎亲的时候,眼光那个凶啊,大家都替那个揍他的人担心啊,可别莫名其妙就曝尸荒野了。
秀珠说着还形象地抖了抖肩膀,装着毛骨悚然的模样。
秀华不敢暗笑了,突然就莫名担心起来,这个梁子可大了,以张孝年这个性,可免不了找到三拳头上去。
秀珠见着丁露露出来倒水,故意扯大嗓门道:正妻娶进门,那可是浩浩荡荡,敲锣打鼓,整个镇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娶妾可是不声不响从后门悄悄抬进,别提有多没面子了,说不定啊,这个正妻还会直接让她相公退了亲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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