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目里的失望是愈发浓厚。
自是认出文真手托着的东西,乃是一张剑符。可与那普通符箓,并无二致,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之处,更不是那价值连城的符宝。制作的时日,更不超出一天——
暗暗一叹,涣忧是百无聊赖地发出了一道法力,将那张符箓摄起。
然而便在那股淡蓝色的真气,与这道剑符碰触的一霎那。涣忧便已是面色微变,目中神光湛然。
在他身前,亦是变故乍起。就在文真错愕怔然的注视中,那金色道符,竟是冉冉飞腾,悬浮于离地三丈处,散出浩大的水蓝光华。一股仿佛是至柔,又仿佛是至刚,变化万千的剑意,从那符内冲溢而出,凌贯室内。
旁边的无忧子神情一凛,几乎是立时间,便取出了一面圆盾,护持于身前。
却被那剑气余波,直接冲荡开来。整个人被一股巨力冲击,轰穿了那洞壁与灵阵。眨眼间,便透过了几层石壁,不见了踪影。这室内另几名道童,亦莫不如此。只是情形却更为狼狈,几个修为弱些的,直接是口中溢血。
而那张金色道符之内,第一道水蓝色剑气,才刚刚刺出。
——这千丈方圆,霎时间云光缭绕。室内的所有一切,无论贵贱,不论价值,尽皆在那水汽绞割之下,化为齑粉
唯有半跪于地的的文真,是仍旧安然无恙。
“水云剑”
一声骇然惊呼,涣忧是已经顾不得,那些被毁去的东西。十二枚蓝色的环佩,从袖中立时疾飞而出。在身周盘旋不定。一口巨钟升至头顶,将他身形牢牢护住。
又取出了一口蓝色仙兵,同样是一道剑芒斩出,与眼前的这张剑符,正面交击。
只是下一刻,那迎面而来的水蓝剑气,却划出了一条微妙弧线,轻巧地避开,隐入那云气之内。
然后剑符之内,数十道水色剑芒是紧随其后,陆续斩出。几乎每一道,都可令这室内的水雾更浓厚数分。无数的冰菱,充斥其中。
涣忧阴沉着脸,尽力沉着应对。身前那口剑,亦划出了一条条玄奥轨迹,剑路与那金色剑符,竟是一般无二。
开始那数十剑,还能勉强支撑。可渐渐的,身周却传出了一声声叮叮当当,刺耳之极的锐利声响。
文真站于那剑符之下,却是满眼的茫然。
只是却依旧能勉强透过那云雾辨认,同样是水云剑,涣忧手中使出来的,与他头顶剑符之内,完全是判若云泥,天渊之别。
——涣忧的那口仙兵,明明是宛如行云流水,优美至极,更掺杂着无数令他看不懂的深奥至理。可一旦与这金色剑符内,所爆发出的水云剑相比,却竟是不堪入目。
那剑气交鸣的轰鸣声响,渐渐地由弱转强。文真只觉是胸中一阵阵气血翻涌,几乎控制不住。两耳之内,更渐渐地溢出了一丝鲜血。
便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之时。头顶剑符之内,又生出一层水蓝色的光膜,把大部分声响,都阻拦在外。
而下一刻,那十二枚环佩,便已是陆续发出一声哀鸣,竟是被一一斩飞开来。
涣忧的神色更为难看,失去了环佩护身之后,几乎是倾尽全力,催使着手中着之剑。可那始终笼罩身前十二丈的剑光云气,却一点点的被压迫萎缩,短短十息,便只剩下了二丈方圆。
他头顶那蓝色巨钟,这时亦发出一声声连续不断的钟声,洪亮至极。
只是每一次,涣忧的面色,便又要更苍白一分。一抹刺目血色,从唇角流出。
最终那巨钟亦是鏗的一声巨响,亦被震荡开来。
那云气弥漫,渐渐的浓厚。文真已是再看不清楚涣忧的身形,便连头顶的金符,如今是怎样的情形也是不知。
却不敢轻动分毫,只能脸色青白,定定的半跪在原地。知晓以此刻这等情形,自己只要稍稍离开此处,便要被撕成碎片。
而心内虽是好奇无比,却只有静静倾听,那剑芒交轰,与气劲鼓荡的轰然声响。
仿佛是过了一整个世纪,又仿佛是只过了片刻。那声音终于停下,云气也渐渐散尽。那金色道符,亦仿佛是耗尽了所有力量一般,重新垂落于他手中。
文真忍不住仰首上望,却只见那涣忧,正是面如死灰,有些失神地站于原处。
可身后的洞壁,却被穿透出为数近百的洞窟。似乎是以极其凝缩的剑气洞穿,都只有一指大小,却隐隐的,可见那边有光线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