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这么多的脏衣服,真不知道杜晓迪是从什么地方翻出来的。
冯啸辰不算是个懒人,但毕竟只是一个20刚出头的单身汉,个人卫生方面是好不到哪去的。比如说,他换下来的衣服,一般都是泡在水桶里,撒一把洗衣粉,泡上三五天再拿出来搓一搓,换一两桶水就算是洗好了。有些出门穿的外衣,那更是能不洗就不洗,脱下来之后,挂在屋子里,隔几天再重新拿出来穿。
这一次去海东之前,他原本已经泡了一桶衣服准备要洗的,结果因为忙着准备出门前的一些工作,就把这事给忘了。他在海东一口气呆了一个多月,那桶里的衣服没有长出蘑菇来就算是不错了,杜晓迪看到此情此景,如果还能忍下去,才是奇怪呢。
冯啸辰住的这个四合院,是有厨房和储藏室的。冯啸辰帮着杜晓迪把买来的东西在厨房和储藏室放好,这才开始逐个房间地欣赏杜晓迪收拾的成果。每个房间都细细地打扫过了,门窗也都擦拭过,用窗明几净来形容毫不夸张。
冯啸辰自己住的那个房间收拾得尤为细致。桌上的书报资料都整整齐齐地码好了,所有的笔都插在一个洗干净的罐头盒里,甚至每一支铅笔都重新削过了,削得如此用心,让人怀疑是用卷笔刀卷出来的。墙上新贴了两幅画,冯啸辰记得,那好像是自己去某个单位的时候人家送的年画,自己带回来之后就随便扔在墙角了,也不知道杜晓迪是怎么给翻出来的。
“买那些油盐酱醋,还有面粉、面条,用的是你自己的钱和粮票,都是我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在边边角角的地方找出来的。你也真是个公子哥,钱和粮票就那么随便乱扔,我整理了一下,钱有130多块,全国粮票有220斤,你知道吗,这在我们厂子里就是一个家庭全家的财产呢!尤其是粮票,你知道有多金贵吗!”
杜晓迪拉开一个抽屉,指着里面用橡皮筋扎好的一堆零钱和粮票,对冯啸辰说道。
冯啸辰无语了,用一般工薪家庭的眼光来看,自己的确有些不像话,十块钱的大票子,有时候也是随手乱放,一不留神就不知道掉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也就是他不差钱,换成那些每个月都要数着工资过日子的人,哪怕是掉了两块钱,恐怕也要上天入地去找出来才行了。
“这些粮票,你拿走吧。”冯啸辰拿出那叠粮票,递到杜晓迪的手上,说道。
“我要这些粮票干什么?”杜晓迪赶紧把手反到身后,做出一个拒不接受的姿态。
冯啸辰道:“你刚才不是说粮票很金贵吗?你家里还有弟弟妹妹,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估计你家的粮食定量不一定够吃吧?我一年起码有半年时间在外地出差,粮票根本用不完,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让你带走呢。”
“可是,你可以拿粮票换鸡蛋的。”杜晓迪怯生生地提醒道。
冯啸辰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把杜晓迪的一支胳膊拽过来,然后托着她的手背,硬把粮票按到了她的手心里,说道:“你就拿着吧,就冲你帮我收拾了屋子,还帮我洗了那么多脏衣服啥的,我也该给你付报酬啊。”
“我……”杜晓迪想说点什么,心却一下子乱了。她的一只手被冯啸辰握在手心里,有一种暖暖、酥酥的感觉。平日里能够举着焊钳把几十吨的工件焊接在一起的她,这一刻连把手从对方手里抽回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啸辰……”杜晓迪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喊道,听起来像是在央求着什么。
去拽杜晓迪的手时,冯啸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当他把姑娘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姑娘的手是那样柔软,那样温顺,让人有一种征服的愿望。两个人站得很近,杜晓迪的头正抵在冯啸辰的鼻尖前面,一股淡淡的发香飘起了冯啸辰的鼻翼,让这个生理年龄仅有22岁的男孩子不禁心襟摇荡起来。
“晓迪,做我的女朋友吧!”冯啸辰脱口而出。
“什么!”杜晓迪吃惊地抬起头来,看着冯啸辰,眼睛里透着惶恐、羞涩以及压抑不住的喜悦。幸福来得那样快,她甚至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吗,眼前这个优秀得让自己无数次梦见,又无数次自惭形秽的男孩子,真的是在向自己表白吗?
“做我女朋友吧!”
冯啸辰盯着杜晓迪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我想明白了,有你才有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