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长腔,对杨桃缓缓施礼。“多有打扰,不胜冒昧,请问姑娘,这附近可有村子?村子又叫什么名字?”
杨桃打量着这人,也是一袭绾色长衫,连样式都跟刚才那莽汉一模一样,人长得倒还精神,只是一看就是一股聪明外露相。刚刚那几句话虽然说得十分得体,但听起来却是油腔滑调的。
“公子有礼!”杨桃对那人轻轻施礼,倒不好跟他也学着油腔滑调的,便如实回答。“我们村子是在前面,名叫绿水村。不知道公子是来寻人呢,还是走亲戚?”
最好他们是走亲戚!杨桃想。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家子有如此……恩恩,如此特别的两个亲戚,她一定会替她的乡亲捉急的。
“姑娘,在下张寒,我和这位听雨兄是路过此处,忽然迷路,想到贵村去讨口水喝,可否?”那张寒说着,又深深地施礼。
原来真不是村里人的亲戚!且是“忽然迷路”?
杨桃顿时心生警觉。
自两年前那鱼儿被她和路大娘挤兑走之后,这村里可是鲜有陌生面孔,常到村里的无非就是卿苍、陌秋、张大哥、刘大娘以及盖新房子时的泥瓦匠和木匠。当然这些都是明着的来的,至于暗着的,她知道的便只有洛夜。
除此之外,甚至连各家各户的亲戚都很少。
“两位公子。”杨桃决定,尽量将这两个人挡在村外面,若他们真的只是过路的,应该也会听从她建议。“我们村里吃的水,是从井里打出来的,而井水,就是这小溪水绕过那座山,流到山坳里沉积下来的,且村子离这里还很远,两位公子若真的渴了,可先喝两口这小溪水,也是甘甜无比。”
“你这女人,好生无礼!”骑在马上那位自认很个性的仁兄立刻大叫。“我们说要到村里去,就是要到村里去,谁有工夫听你在这里啰嗦。张寒,我们走!”
“两位公子请自便,我正在洗衣服,没空带你们去。”杨桃说话的时候,只看着张寒,然后又轻轻施礼,回身坐回到石头上。
她虽然心里有警觉,倒不十分害怕他们进村。就这两个人,一个咋咋呼呼,一个流里流气,在村里若是能打听出什么,那才奇怪,除非他们连恐吓带威胁的。
再就是遇到柳二家的这类人。连王氏她现在都是很放心的。
张寒见杨桃忽然间冷漠下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要说他这位大哥,也真是让人操心,让他行军打仗,不顾一切往前冲也许还可以,派他来干这需要动脑子的事儿,还真是用错了地方。可偏偏元伯父就带了他来干这个,说是让他锻炼一下,长点儿脑子。
可是这位仁兄,他却一直很执着地只长年纪不长心!不管他们到哪儿,几乎都会因为他遭遇特殊的礼遇,偏偏他都认为是人家无礼。
“这位姑娘,我那位大哥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张寒对着杨桃的背影再次深深施礼。
杨桃楞了一下,一瞬间竟然又想到了风筝。
这张寒虽是一副聪明外露、有些油腔滑调,但礼数上还是很周到的,估计经常给那个叫什么“听雨”的人干这擦屁股的事儿,也真难为他。
没准儿他跟风筝一样,是故意伪装的,风筝伪装妖媚,而他伪装浮夸。
但她也只是扭了一下头,对张寒轻轻颔首,没再说话。
不管他是真浮夸也好,假浮夸也好,反正她对来他们村的所有陌生人,第一反应都是心生戒备。认为他们不是冲她来的,就是冲裴逸凡来的。
待她洗完了衣服,慢慢地往村里走的时候,那两个人从村子出来。她只是一眼,就瞧见那没礼貌的人满脸的失落,倒是那个叫张寒的,依然是原来的样子,而且这不说话的时候,倒没那么流气了。
“喂!你……”那个莽撞假扮个性的,又开始用鞭子指着她。“我问你,你们这村子前几年,可有陌生人来过?是一个九岁的小姑娘!”
果然她的戒备不是多余的。
她可不管别人找她是为了什么,反正她不想离开这村子。
“两位公子在村里想必打听过了,又何必问我?”杨桃淡淡地说,明摆着一副我不爱搭理你们的模样。
“你……”
“听雨兄听雨兄,咱们何必跟一个女子计较,还是快走吧!”张寒连忙拦住那叫“听雨”的,又对杨桃笑了笑。“多谢姑娘,我们这就告辞。”
杨桃无语!还好并不是都不长脑子!她真心奇怪是谁派那位“听雨”来干这事儿的,让她不得不由衷地佩服这位领导的胆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