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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玉彬下了车,打开了竹篱笆的栅栏,喝退了校园里的狗,站在院子里大声招呼道:“孩子们,出來搬东西了。”
几十个孩子欢呼着从教室里跑了出來,围拢在罗玉彬的身旁,怯生生地看着这辆军绿sè的庞然大物。
罗玉彬示意孩子们别乱动,让一个大男孩给他们整了整队,说:“同学们,别急,别急,先谢谢这两位大哥哥大姐姐。”
在大男孩的带领下,孩子们齐齐地给楚天舒和向晚晴深深地鞠了一躬。
向晚晴举着微型摄像机,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悍马车的后备箱打开了,孩子们在大男孩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从车上往下搬东西,大的就两个男孩子抬一件,小的就一个人抱着,一个圆脸的小女孩胳膊下夹着一捆书,竟然忘记了走,翻开一本杂志就在灯光下看得津津有味。
一只硕大的花脚蚊子叮在了小女孩细小的胳膊上,可是她浑然不觉。
向晚晴轻轻地走过去,张开巴掌,啪地将蚊子拍在了掌心里。
小女孩这才抬起头,冲向晚晴一笑,抱着胳膊下的一小捆书,跑向了一间教室。
罗玉彬向楚天舒、向晚晴打了个招呼,让大男孩子陪着楚天舒和向晚晴到处走走,他自己则忙着张罗处理刚带上來的衣物、书籍和文具。
向晚晴在大男孩的带领下,拍摄了学校的外景、教室和宿舍。
楚天舒陪在一边,忙着帮向晚晴驱赶那些闻香而來的花脚蚊子。
“山顶小学”真是名副其实,四周环山,一条小河蜿蜒地从校园背后留过。
这所全rì寄宿制小学,建于杏林乡最高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山岗,服务于周边十几个自然村落,在校学生六个班130多人,其中寄宿生50多人,大部分都是家庭贫困的留守儿童。
教室里已经关了灯,刚才搬东西的热闹已经过去,校园里再次归于静寂。
向晚晴并沒有急于去找罗玉彬,而是让大男孩子带着去了学生宿舍。
所谓的宿舍,实际由四间老旧的教室改造而成,早先的学生多,班级也多,现在有不少的孩子跟随父母出去了,多余的教室就被改造成了宿舍。
到了女生寝室的门前,大男孩子坚持着不往前走,向晚晴自己走到门口敲了门,有女孩子的声音喊了一声,向晚晴答应了之后,门就打开了。
暗红的砖房,木制的窗户,有几块玻璃破了,用塑料布蒙着。
整整齐齐地摆了十二张高低床,十多个年龄各异的女孩子就挤在这间教室里。
床上都是空荡荡的,沒有一顶蚊帐,北侧的窗户打开着。
伴随着“嗡嗡”声掠过,一个小女孩大声叫喊了一声“蚊子來了”,捡起床头的一件衬衫四处扑打。
向晚晴想上前把窗户关上,刚才那位在等下看书的女同学小声地说:“姐姐,不能关,太闷了。”
向晚晴抬头一看,寝室的屋顶光秃秃的,沒有风扇,当然就更别提空调了。
有位年龄稍大的女孩子拿过一把扇子來,很懂事地跟在举着摄像机的向晚晴身旁,不断地扇呼着,帮她驱赶着嗡嗡飞过的蚊子。
向晚晴在那个看书的小女孩的脖子和手臂上,清点出好几个又红又肿的大包,小女孩子也不避讳,任由向晚晴拍摄,还撩起衣服让她看自己肚皮上的红点点,因为用手挠过,有一个已经破了皮,凸起一个红红肿肿的大包。
小女孩说:“这个时候蚊子还不是最多的,到了夏天简直不得了,赶了又來,來了再赶,反反复复睡不着,搞得第二天上课都沒有jīng神。”
说起蚊子,一脸稚气的小女孩并沒有深恶痛绝,而是十分的无奈。
她告诉向晚晴,虽然老师每晚会在寝室里燃放蚊香,但总有些蚊子会偷偷溜进來,上个学期的一个晚上,实在被叮得受不了了,全寝室的同学起床扑打蚊子,结果闯了祸,把寝室的玻璃都打破了。
说到这些,小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
向晚晴问道:“那你们怎么办呢。”
“也沒什么好办法。”小女孩拍打了几下,说:“实在受不了了,就蒙头盖脚地捂着被子,睡着了之后发热,又把被子蹬了,还是要被蚊子咬醒了,后來,我们被咬了也不去打,反正蚊子吸饱了血,总是会飞走的。”
小女孩说得若无其事,向晚晴听了,鼻子酸酸的,身上感觉也是痒痒的。
给向晚晴打扇子的女孩子很懂事地笑着说:“姐姐,习惯了,沒事的,我们这叫与蚊共眠。”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