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发了一阵呆,还是想不出好的办法來,楚天舒很是泄气,心里也特别的烦躁,他跳下床去,对着屋角水池,哗啦哗啦放起包袱來,同时拧开水龙头,将池里的秽物冲走。
这泡尿真长,到后來楚天舒开始打冷战,打完冷战又打喷嚏,喷嚏很响很重,震得屋子似乎都有些晃荡。
有人走过來,掀开门口小窗子上的铁皮,大声地喝问了一句:干吗呢。
楚天舒颤抖着回答,撒、撒尿。
小窗子的铁皮吧嗒盖上了。
好不容易放完了水,楚天舒转身回到床边,盖上被子,身上仍在瑟瑟发抖,他抓过一旁的外衣,又压在了被子上,身体蜷缩在一起,心里想道,可不能生病,身体扛不住,意志必然薄弱,精神垮了,那就真的是完蛋了。
想到这些,楚天舒真的感觉到了寒冷,牙齿开始打颤,咯咯的响声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响,他伸出手來,抓过外衣准备穿在身上,这样可以让自己更温暖一点。
手颤抖着,穿了几次竟然沒有穿上,楚天舒很是气馁,自责道:难道自己这么无用了吗,这个样子还怎么和他们作斗争。
楚天舒心里难受,把衣服抓起來塞进嘴里,用牙齿死死地咬住,试图让上下牙的磕击声停止。
突然,他的牙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他恼怒地把衣服翻过來,凑到眼睛底下仔细一看,原來硌牙的是西服内口袋的一颗纽扣。
楚天舒眼前一亮,这不是从向晚晴那里要來的那颗纽扣式微型摄像机吗。
突然,楚天舒灵光一闪。
用这只微型摄像机记录下自己遭受拘禁和虐待的镜头,然后以此为武器,杀梁宇轩他们一个回马枪,以刑讯逼供的理由來推翻他们所获得的全部口供。
口供不成立,指控自然也就站不住脚。
但是,楚天舒马上又泄气了,录下了刑讯逼供又能怎样,录像送不出去,无人替自己伸冤,就像胡国斌说的那样,他们依然是文明执法。
执法人员是专业人士,才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让他们知法犯法的把柄落到涉案人员的手里。
按照办案程序,在摧毁了涉案人员的意志之后,移交给检察机关之前,办案人员会重新安排录口供,让涉案人员坐在镜头之前,声明沒有受到刑讯逼供,交代犯下的种种罪行,如此一來,到了法庭上,涉案人员想翻供喊冤也不可能了。
难道真的就无可奈何了吗。
楚天舒久久不能入睡,他忘却了身上的疼痛,忘却了春夜的寒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有一线的希望,也要作殊死的努力。
豁出去了,激怒对手,以命相搏,拼出一线希望來。
打定了主意,楚天舒的心里踏实了,这几天几夜都沒有好好的休息,人一趟下來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很沉,直到天亮才醒來。
太阳照常升起,阳光从窗户的铁格子中透进來,令人振奋和温暖。
楚天舒起床,刷牙洗脸的时候,还把铝合金的窗户框当镜子,岔开手指,梳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头发。
当楚天舒再次被带入审讯室时,胡国斌和梁宇轩都等在了桌子后面,范胖子和毛瘦子站立在两旁。
楚天舒很自觉地坐在了桌子面前的凳子上。
梁宇轩笑了笑,说:“楚主任,精神不错嘛,昨晚上休息得好啊。”
楚天舒说:“很好。”
胡国斌抢着说:“休息好了,脑子就清醒,很多事情就记得清楚了。”
楚天舒抬头看了看大灯,说:“就是有点冷。”
梁宇轩以为楚天舒要找自己伸冤,便耷拉着眼皮,假装沒有看见。
胡国斌嬉笑着,说:“梁主任,楚主任穿的比较单薄,我们问话的时候,就开了灯给他取暖。”
“哦,哦。”梁宇轩摆摆手,说:“那今天也开一盏灯吧。”
范胖子打开了一盏大灯。
灯光直射楚天舒的脸,他抬手挡了一下。
范胖子将灯头转动了一点,让灯光照到了墙壁上。
室内灯光明亮。
“谢谢。”楚天舒好像是受不了大灯的炙烤,顺手敞开了西服,于是,整个房间完全进入了领扣摄像机的视野,他伸出手,说:“梁主任,给颗烟抽吧。”
梁宇轩很满意楚天舒的态度,他掏出软中华來,递给楚天舒一支,还亲自帮他点上了火,站在他身边,态度温和地说:“楚主任,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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