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和常务副县长耿中天的谈话,比楚天舒想象的要顺利得多。
因为耿中天对楚天舒表现得十分亲近,十分殷勤,十分配合。
凡是楚天舒问到的,他是问一答十,好多楚天舒没有问到的,他也详详细细地汇报一遍。
只是,他所介绍的情况,都是可以摊在桌面上来的,对楚天舒来说,完全没有什么价值。他从始至终保持着一副冷静的、客观的、公正的面孔,只说过程,只说情况,不下任何的结论,不作任何的分析和判断。
对于楚天舒最关心的班子团结问题,耿中天除了空谈内因和外因的关系之外,把责任都影射到三个前任书记身上,别的任何具体的事实都不说。
在和耿中天谈话的过程中,楚天舒特别注意他说的每一句话,以及他的每一个表情。
可是,他的每一句话都无懈可击,他的每一个表情都难以琢磨。
通过这次谈话,耿中天给楚天舒留下的印象是,此人城府很深,把握不好他的心理状态,要是他跟着付大木一起搅合,会给自己的工作带来更大的困难。
常胜利说过,耿中天权力**有点重,他这种既配合又冷漠的表现说明,他现在还在观望权衡,是帮着付大木赶走楚天舒,还是帮着楚天舒扳倒付大木,抑或干脆坐山观虎斗。
前两个选择一旦成功,都有助于耿中天再上一个台阶,顺利接任县长,而后一个选择,有可能两头不落好,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此,楚天舒判断,耿中天绝不会袖手旁观,要想让他对自己建立信心,恐怕需要假以时日,目前最重要的恐怕是,想办法尽量减缓他和付大木同流合污的进度。当然,如果能找到合适的时机来分化瓦解他们的联盟,那就更好了。
谈话结束,楚天舒站起来与耿中天握手。
挪动笨重的椅子时,楚天舒起身的动作稍显迟缓。
耿中天发现了这个变化,便往前走了小半步,握住了楚天舒的手,关心地问道:“楚书记,这是……哦,换椅子了。”
楚天舒握着他的手,摇了摇,一语双关地笑道:“以前的椅子带着滚轮,坐都坐不稳,我就让办公室帮我找了把实木椅子,现在坐上去,稳如泰山啊。”
耿中天附和道:“呵呵,好,好,稳如泰山,稳如泰山。”
一抬头,耿中天好像是突然看见了窗台上的桃花,立即脸色一变,问道:“楚书记,这是哪来的?”
“耿县长,你是说这桃花吗?哦,早上柳主任刚给我摆在这儿的。”楚天舒笑了笑,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耿中天迟疑着,盯着桃花好一会儿没有开口,最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楚书记,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天舒说:“没关系,请说吧。”
“楚书记,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放心里去啊。”耿中天郑重其事地说:“县里一直在传,这个办公室的风水不好,这虽然是扯淡的鬼话,但在干部群众中造成不小的不良影响。你这才上任第二天,又摆这么一盆花在这里,我是担心……”
见耿中天迟疑着不肯继续往下说,楚天舒笑道:“担心什么?”
耿中天压低声音说:“我担心……有人会让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啊。”
“是吗?”。楚天舒作警觉状,问道:“中天兄,不会吧?”
耿中天意味深长地朝隔壁办公室看看,想了一会儿,才用食指蘸了茶杯里的水,在老旧的茶几上写了四个字:“逃之夭夭。”然后,又伸开巴掌,缓缓地将水迹一点点擦去。
耿中天举止的确够意味深长。
隔壁是柳青烟的办公室,柳青烟是陶玉鸣的姨妹,陶玉鸣是付大木的心腹,这么一串联起来,矛头自然指的是付大木。也就是说,耿中天在提醒楚天舒,柳青烟一定是受付大木的指使给你送来了这盆桃花,有暗示你要“逃之夭夭”的意图。
楚天舒握着耿中天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耿中天,楚天舒微微冷笑:真是只老狐狸啊,我还没有开始施展分化瓦解的手段,他倒先使出了挑拨离间的招数。你要是知道这盆花是一位憨厚朴实的农民专程给我送来的,你未必又要解释为全县老百姓都盼着我早日开溜?!
随后找的是组织部长周宇宁。
周宇宁非常谨慎,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符合他组织部长的身份。
谈到干部队伍的建设,他说他只有建议权,决定权在书记和县长手上。
楚天舒忍不住地问他:“周部长,你说,当前县里各级干部的思想比较混乱,我们该怎么办呢?”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