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便可以心安了,退步出去道:“时辰不早了,娘娘还是早点休息吧……”
她的话音刚落,殿外就有内侍唱报:“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闻言忙都起身相迎,只见,穿着一身肃白龙纹孝服的李政走了进来,对着太后直接磕头行礼,唤了一声:“孙儿给太后娘娘请安,祝娘娘凤体康健,福泽万年。”
太后见他来了,立刻闭起了眼睛,看也不看他一眼。
太后不发话,李政便一直跪地不起,静静开口道:“孙儿听闻皇祖母身体抱恙,心中记挂不已,特意从太和殿抽身过来,亲自向皇祖母请安。”
太后闻言,淡淡道:“更深露重,太子殿下起来说话吧。”
李政缓缓起身,他的身形高大挺拔,继承了他父皇年轻时的俊朗,身上脸上都是他父皇的影子,只是他的身上多一种慑人的戾气。
太后不愿意看他,也不敢看他,只怕勾起自己的伤心事。
可是,有些话她不得不问个清楚。太后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太子的身上,沉声道:“太子你过来哀家身边,哀家有话要问你。”
李政依言上前,目光恭顺,举止从容。
太后盯着他年轻的脸,看了又看,神情沉着地发问道:“太子殿下,哀家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回答。倘若你敢说谎,哀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李政安静道:“是,太后娘娘请问,孙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太后一字一顿地问道,脸色宛如死灰一般,毫无血色。
李政满脸认真地表情,毫无慌乱,语气端正道:“皇祖母,为了李家江山,为了黎明百姓,孙儿只是做了孙儿自己该做的事。”
太后闻言,面色瞬间一变,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她坐直身子看着太子李政,冷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李政重新在她的面前跪下,声音依然很平静:“孙儿在皇祖母的面前,从来不会说谎,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好……”太后强忍着泪光,又着意看了他一番,“你不和哀家拐弯抹角,那么哀家也就和你开门见山。因为你是太子,哀家会全力支持你登基即位,可是从今往后,你还是皇帝,而不再是哀家的孙子,从此时此刻开始,太子同哀家之间,只有君臣之别,再无骨肉亲情!”
太后越说越激动起来,一时喘不匀气,咳嗽了起来。
李政闻言,冷冷的笑了一下,“皇祖母何苦这般?朕是天子,又是您的亲孙子,皇祖母怎么忍心和朕说这样狠心的话呢?”
太后听他称呼自己为“朕”,脸上露出几分惊诧的神色,身子被气得一颤一颤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伸出手指,直指着他的脸,道:“你不是哀家的孙子,哀家没有你这样狠毒的孙子!你父皇如今尸骨未寒,你居然敢在哀家的面前称“朕”,你真是大大地不孝!”
李政也知道,自己现在就自称为“朕”是极其大胆的行为,他知道自己逾矩了,可是他不怕,他只想把二十多年来,一直积攒在心头的那口气发泄一下。
李政听了这话,眼神中带着淡淡的讥诮,语气也是淡淡的:“皇祖母不必动气,皇祖母不当朕是亲孙子,这没关系,因为朕还是会把皇祖母视为亲人,尽心尽力侍奉您,也算是替先帝尽一份绵薄之力了。”
李政说完这话,无意间看见放在桌上的药碗,缓缓起身,亲自端过药碗送到太后的面前,十分平静地看着她,然后,慢慢地坐在床边,淡淡道:“皇祖母该吃药了。”
太后别开眼,平缓一下气息道:“此等小事,怎敢劳烦圣上呢?哀家实在无福消受。”
李政不肯走,依然端着药碗,道:“朕记得,朕五岁的时候,害了一场大病,皇祖母您一直衣不解带地陪着朕的身边,亲自喂朕吃药,喂朕喝水。皇祖母的恩情,朕不敢忘记,也不能忘记……朕马上就要登基即位了,朕需要皇祖母的支持,也需要皇祖母的鼓励,皇祖母您要帮朕!”
太后闻言,眉心微动,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之感,不禁又落下泪来。“哀家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往后的路,你自己看着办吧……早前,上清天尊批了一挂,说咱们李家皇室必遭一劫,为稳国本,需引凤凰入宫,才可万事大吉,否极泰来。哀家一直派人在留意,在朝中诸位大臣之中,只有敬国公府上的那个孩子是凤凰命,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